向雲海這一刻才反應過來,依仗著有手槍和保鏢就能在厲鬼麵前確保自己的周全,這是多麼愚蠢的想法。
當那團黑影衝到自己的麵前時,向雲海連舉槍的動作也沒來得及完成,而身後的兩個保鏢就更難做出反應了。
但周衡反應過來了,他一把抓住了騰空而起的李禹堯的小腿下的腳踝。已經撲到向雲海麵前的李禹堯在周衡的拉扯下止住了繼續往前的勢頭。
低溫從周衡碰到李禹堯身邊的手掌處傳導過來,這是人的身體所無法承受的溫度,如果不立刻鬆手,周衡手部的肌肉組織很快就會壞死。
“喝呀!”伴隨著周衡的一聲吼,他的右手手腕爆發出一陣驚人的力量,他拉著厲鬼的身體,把厲鬼摔回了地上。
“啪!”厲鬼摔在地上的聲音很清脆,仿佛落地的不是肉體,而是一團陰冷的冰塊。
周衡立刻鬆了手,他的手掌已經呈現出凍傷後的紫色,天師係統已經激發了他身體裏的全部潛能,他體內積蓄的能量快速燃燒起來,手掌也隨之恢複了血色。
“噫啊——”李禹堯昂起頭來,他麵向坑上的向雲海,一陣淒厲地尖叫從口中爆發出來。除了周衡沒有人能聽到這聲尖叫,厲鬼所發出的叫聲已經已經超過了人耳所能聽到的範圍,也就是俗稱的超聲波。但聲波所帶來的音浪卻著實地影響到了在場的所有人。
每個人都感覺到耳膜處傳來一陣劇痛,承受力稍查一些的更是直接捂著耳朵跪倒在了地上。
周衡將右手手掌護在身前,天師係統以及激發他身體裏的全部體能,這幫助他抵擋住了這一陣音浪。
“嗚哇——”李禹堯並沒有趁機攻擊周衡,他甚至沒有多看一眼身邊的周衡,又朝坑上的向雲海撲了過去。
“搞什麼鬼!”擺好防禦姿態的周衡大吃一驚,剛才是很好地攻擊自己的機會,按理說,失去神智的厲鬼應該會無差別攻擊這裏的所有人才對。
可看上去李禹堯的眼裏隻有向雲海這一個目標。
情勢容不得周衡多想,他深吸了一口氣,雙掌合攏,朝著在自己麵前騰空而起的李禹堯的後背重重地敲了下去。
“砰!”沒有人能承受住周衡的這一下打擊,厲鬼也不行,他能聽到李禹堯軀體內部傳出的冰塊碎裂的聲音。
說到底,李禹堯也不過是一個初生的厲鬼而已,周衡幹天師這行三年有餘,對付過的厲鬼早就過了兩位數,李禹堯在其中根本算不上什麼。
就像是被人從中間折斷一樣,李禹堯的身體再次墜落下來,摔在了地麵上。
“我本想超度你的,”周衡對著地上的李禹堯說,“但現在看來已經沒機會了。”
說完,他一腳踏在了李禹堯的脖頸上,不給他再次發出叫聲的機會。
李禹堯艱難地昂起頭,瞪視著頭頂驚慌失措的向雲海,下頜不斷地抖動。
“叛、叛、徒!”他仍在艱難地重複著那兩個音節。
這隻厲鬼難道還殘留有一線神智嗎?周衡十分驚訝,在來臨海城之前,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例子。
李禹堯的四肢在地上不住地爬動,雖然無法從周衡的腳下掙脫,但他仍在試圖往向雲海的方向挪動。
“周、周兄弟!周天師!”雖然是在濃霧裏,但向雲海能確定,那就是已經死了十個月的李禹堯,他的聲音暴露了他心底的慌亂,他用手/槍對準了坑底,顫抖著大聲叫嚷,“快、快!快幹死這隻鬼!”
“不用你來說,”周衡看著腳底的李禹堯,嚴肅地說,“這是我的工作。”
他的雙手泛起淡淡的金光,在濃霧中,這金光顯得非常地不起眼。
消滅厲鬼是他的工作,當遊魂變成厲鬼,他就注定無法再回到輪回,被打得魂飛魄散是所有厲鬼唯一的歸宿。
“對不起,”周衡握緊了拳頭,每次要把厲鬼消滅都會伴隨著很強的負罪感,“但我已經盡力了。”說到底,周衡也不過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把一隻危害人間的厲鬼打得魂飛魄散本質上和讓他去槍決一個凶惡的罪犯沒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