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莎瞪大了眼睛,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麵,血腥、殘暴,兩個惡魔在空中互相爭鬥,實則卻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那個殺死了自己四位哥哥的惡魔安德烈,在空中被另一隻更加可怕的惡魔追上,然後撕斷了一邊的翅膀。安德烈還想要反抗,但在力量的懸殊差距之前,他的一切掙紮都顯得毫無意義。
血肉和鱗片一塊塊斑駁地落下,在痛呼與哀嚎聲中,一場殘忍地虐殺在艾莎的眼中上演。
安德烈被肢解了。
手指、脾髒、腸道,還有即使被挖出來後仍在有力地跳動著的心髒。那隻強大的惡魔為了防止對手利用巫術再生自己,把對方肢解成了無數碎塊。
空中的哀嚎聲漸漸小了下去,剩下慢慢隻有了血肉分離、骨骼斷裂的聲音。
艾莎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場景,即使被施暴的對象是殺害了她四位兄長的仇人,艾莎還是會覺得對方手段有些過於暴虐了——這是生物的本性,“同情”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機製,同情弱者是為了有一天自己變成弱者時,不會受到那樣恐怖的對待。
安德烈已經死了。沒有任何死灰複燃的可能,但空中的那隻惡魔仍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他把安德烈的每一根手指骨都捏碎,然後把血管和長筋也扯出來,仿佛在做一場細致又粗暴到了極點的解刨。
安德烈,這個生長在德意誌農場,中產階級家庭中的孩子,在人生的第四十一個年頭死去了。
二十三歲時,他已經從父親的手上繼承了占地千畝的農場,並且有了一個美麗賢惠的妻子,和一對聰明伶俐的兒女。他本不該走上巫師這條道路,他本該在青蔥的田野中享受衣食無缺的農場主生活。黑塔的出現改變了他的人生,並最終引導他,死在了冰冷的水底。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心中充滿了不甘。他還想要變得更強,他還想要吞噬更多的生命,他還在想要往更高的地方攀爬。哪怕一個瞬間,一個瞬間都沒有,安德烈從沒有回憶過他的妻子和兒女,仿佛那些人已經和他生命沒有半點關係。
離開家的那天,妻子而抱著繈褓中弟弟的女兒站在門邊,看著他一步步走遠。那一年,他的兒子才剛剛出生。
“我一定會回來的!”二十三歲的安德烈沒走幾步就會回頭一次,他不停地和自己的妻兒招手,他的眼睛裏含滿了不舍的淚水。
但現在,那一段人生已經被他徹底的拋棄了。
至死,安德烈也不會知道,他的妻子臥病在床的最後一刻,也在念叨著他的名字。至死,安德烈也沒有回憶起來,在遙遠的歐洲,一個可憐的姐姐帶著她的弟弟已經等了十八年,他們還要等待,但他們永遠也等不到了。
貪婪之王的門徒,實力強大的巫師,同時也是一對兒女的父親,安德烈永遠地長眠在了冰冷的水底。
惡魔的翅膀扇動。
艾莎看到惡魔從空中降臨到了自己的麵前,她想跑,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青色的火焰牢籠限製她的行動,她完全可以逃走,可她沒有。從惡魔身體上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壓讓她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