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時,楊紅葉被父親關在一間幽暗的房間裏,把鐵門帶上時,父親還扔給了楊紅葉一柄鋒利的小刀。房間裏除了她,還有一位背叛了家族的叔叔,那位叔叔已經被父親綁在了房間的一根柱子上。那天,楊紅葉第一次殺了人,她拿著刀靠近了那位叔叔,然後哭泣著割開了對方的喉嚨。直到血流幹之前,被綁在柱子上的叔叔都一直在哀求她,向她述說自己過去對她的好。可六歲的楊紅葉沒有別的選擇,父親告訴她,她和她的叔叔,能走出房間的人隻有一個。
七歲時,她第一次外出執行任務,利用對方是個戀童癖的這個特點,她得以進入了目標的房間,就像是勒死一頭肥豬一樣,她用鋼絲線把那個胖子勒死在了大圓床上。不斷掙紮地胖子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塊又一塊地淤青,但楊紅葉不在乎,因為她知道,能或者走出這間房間的人隻能有一個。接著,七歲的楊紅葉切下了目標的頭,她把無頭的屍首留在了情趣旅館的大圓床上,而那顆代表任務完成的頭顱則被她裝進了書包裏。她事先在書包裏鋪上了一層油布,防止鮮血滲出。
後來的楊紅葉,殺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熟練,她成了父親期望她成為的人,一個專門替楊家幹髒活的人。
她是殺手,是刺客,是能夠把暗殺目標玩弄於掌心的怪物,她也是每次從房間裏活著走出來的那一個。
她在殺人上的天賦無人能及。
最後,就連楊紅葉自己,也漸漸忘了自己的身份。或許這就是她的宿命,她就是為了成為這樣的一個怪物而降生的。直到她遇到了她的哥哥,從國外留學回來的楊子環。
“妹妹。”
楊紅葉永遠記得那個下午,記得那個下午的陽光,記得那個下午的笑臉,記得那一聲親昵的稱呼——原來她不僅是一個為家族殺人的機器,她還是另一個人的妹妹。
楊子環送了楊紅葉一顆奶糖,白色的,甜到膩的奶糖。
楊紅葉不知道應該怎麼報答哥哥,十四歲的她認真地說:“哥哥,你想殺掉誰,我幫你殺了他。”從六歲到十四歲,楊紅葉隻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殺人。
“我不要你去殺人。”但楊子環拒絕了她。
十四歲的楊紅葉臉上露出了難過的表情,除了殺人,她沒有別的方法可以回報她的哥哥了。
楊子環忽然輕輕地摟住了楊紅葉,他說了一句楊紅葉一聲也無法忘懷的話:“你是我的妹妹,應該由我來保護你才對。”
十四歲的楊紅葉如此想到:哥哥,我會為你殺掉任何人,任何人。
時間回到現在。
名為驚訝的情感刻在了楊紅葉的瞳孔裏,她失手了,她沒有殺掉綰綰,這是她第一次失手,對一個殺手來說,第一次也往往意味著最後一次。
白皙的手臂從紅色的火焰中抬起,那纖細的手指指向了楊紅葉,就像是從火焰環繞的地獄中抬起的手。赤紅色的火與女子的肌膚形成了顯明的對比。
在楊紅葉的眼前,火漸漸小了。說得更準確些,是火焰被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