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季霄正在辦公室裏批閱文件，助理敲門進來，“季總，這裏有一份您的快遞。”
季霄頭也不抬道：“哪裏寄來的？”
“不知道，上麵寄件人一欄空白，什麼也沒有寫。”
季霄隨口道：“你打開看看是什麼。”
助理聞言，打開，抽出裏麵的紙張，似乎是份文件。可當看清文件內容時，他抬頭看了看季霄，有些尷尬道，“季總，這——”
“怎麼了？”見助理半天沒說全一句話，季霄好奇地抬頭問道。
“這，還是您自己看吧。”
助理將手裏的紙遞給季霄，他疑惑地接過，當看到“離婚協議”幾個大字時，他快速地翻看最後一頁，顧心然的親筆秦簽名躍然眼前。
字跡很熟悉，確認是她的無疑。
他猛地抬頭對助理道：“立刻給我去查，這快遞是從哪裏寄來的。”
“是的，季總。”
助理走後，季霄背靠椅子，翻看著手裏的離婚協議，反複看著落款上的名字。
顧，心，然——
季霄捏緊了手裏的紙，嘴裏狠狠地叫著她的名字。
找了顧心然這麼多天都沒有什麼消息，沒想到，這會兒，卻收到了她的一份離婚協議書。
果然，她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傷了心悠後，逃得無影無蹤，最後留下了這份離婚協議，想讓自己不再追究。
他冷笑地勾了勾唇，“顧心然，一份離婚協議書，就想抵消你做的那些，未免也太不將我季霄放在眼裏了！”
不一會兒，助理進來，見季霄滿臉陰霾，抖著聲音道：“季總，我查過了，這份快遞，是有人事先找地方放好，然後用公用電話，通知快遞員去取的，快遞員提供不出寄件人的有效信息。而且，它還分別在外省幾個地方，輾轉了幾天，才送到我們這兒。”
好，很好！
為了不讓自己查到她在哪兒，也算是費盡心機了。
“砰”地一聲，季霄重重地一錘拳落在桌麵上。
此刻，他分不清自己是為了顧心然的消失而生氣，還為了手裏的離婚協議而憤怒。他隻知道，顧心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這出，讓他心裏憋悶許久的怒火，得不到釋放。
晚上，醫院病房，顧心悠看著眼前的季霄，察覺他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她心裏估摸著，想來是他收到了顧心然寄的離婚協議了。
她不知道季霄心裏是怎麼想的，他沒開口告訴她，她也無從問起，隻是，她敏感地覺得，季霄的反應並不讓她滿意。
如此想著，她拉了拉季霄的手，低聲喚他。
一直思緒不在狀態的季霄，猛然回神，低頭問：“怎麼了？”
“季霄，我身體已經恢複地差不多了，我想出院。”
“不行，你傷得不輕，還是在醫院多住些日子比較好。”
季霄下意識拒絕。
這幾天，他一直在和她的主治醫生溝通，醫生說，根據她目前的恢複情況看，情況還不錯，隻要恢複得好，懷孕的幾率能大大提高。他不敢大意，他覺得住在醫院，有醫生隨時觀察，對顧心悠來說才是最好的。
可顧心悠並不知道他心裏怎麼想，她有些著急，顧心然的肚子不等人，想要在時間上減小誤差，她必須盡快懷孕，而懷孕的前提，便是要先出院。
早知道要假懷孕，她就不用做得那麼嚴重了。如今，被困在醫院，她忽然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想到這兒，顧心悠忙道，“你放心，我的身體沒問題，傷口都已經結痂了。不信你看，我怎麼動都沒事呢。”
說著，顧心悠扭轉起自己的身子來，季霄忙不迭地製止，“好了，你別亂動，小心傷口迸開。”
顧心悠嘟了嘟嘴，搖晃著季霄的手撒嬌，“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呆在醫院裏了。在這兒，我晚上都睡不好，心裏總有些害怕，你讓我回家好不好......”
季霄拗不過顧心悠，答應她去問主治醫生嗎，隻要醫生同意，他便沒意見。
而醫生早就被徐靜通知過了，結果顯而易見。
第二天，顧心悠便出院了。
季霄本想把她安排在他在桐城的其它房子，可顧心悠卻堅持要回他和顧心然的住處。
自從顧心然消失後，季霄便沒有再來過這裏。再次回到這兒，季霄心裏的感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住在這裏，隻要每次經過花園裏那一處，他的腦海裏總能不自主地浮現出，顧心然躺在地上，向他哀求的場景。
她說的話，還有她眉眼間的表情，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裏，清晰地仿佛這一切不過昨日才發生似的。
腳邊的花瓣，顏色鮮豔極了，好像她殘留在地上的血，沒有褪去，變成了紅色花瓣，散落一地。
顧心然，你在哪兒？
一陣風起，吹散了他殘留在嘴邊的疑問，他的嘴唇一動不動，仿佛方才的開合是個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