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舒以不看他,他便湊到她身邊,又重複問。
陸舒以著實叫盛燁承煩的沒心思看賬本。她捧著一杯熱茶,道:“你問我,可我又應當怎樣回答你呢。”
若非是做了這陸家的家主,她這個年紀大約已為人婦,已為人母。每每看到那些年紀相仿的女子,相夫教子,洗衣做飯,雖說平庸了些,可大約也是要比看著這般大的產業容易些。
“便隨了你的心意回答我罷。”
在陸家與各路人周旋了那麼久,陸舒以早已學會了藏起自己的心思。她瞧著茶水中倒影出的自己,道:“真與假,真的有這麼重要嗎?我是一個商人,習慣了將所有的東西都拿來做交換。”
“在你眼裏,感情也不過是個可以交換的物件?”
感情嗎?
她習慣了獨來獨往,素來是沒想過這東西的。
陸舒以直愣愣地看著盛燁承。
盛燁承抿著嘴唇,直勾勾地盯著陸舒以。許久,他冷哼一聲就離開了。
這感情,在陸家要不得,在皇家不是更要不得嗎?
陸舒以有點看不大懂盛燁承。想不明白便也就不想了,她翻開賬本,很快便將盛燁承拋在腦後。
自那日後,盛燁承恍若人間蒸發,沒了消息,亦沒了蹤影。原本定下的婚期,也是一並沒了消息。
眼轉眼已是十月初,百花凋零,萬樹枯萎,整個帝都皆是蕭瑟之景。可留言卻並不畏懼寒冷,在京都肆意蔓延。
這婚期,她不在意,可其他人卻是在意。
城內陸府,時不時有人來“參觀”,陸舒以倒是清理了幾波。可次數多了,但凡是不去書房的,她也就隨他們去了。
每個季度,每個分區產業的負責人便也到京都同陸舒以彙報,這個季度陸家產業的經營情況。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在這個時候更是鬆散不得,陸瑤不在,陸舒以更是需要重重把關。
殷靈依聽了留言,也是日日往陸舒以這裏跑,旁敲側擊打聽婚期。
陸瑤不在,她索性住在隔壁的廂房裏,做起了伺候陸舒以的活兒。
陸舒以本是有意培養了她,日後在宮中有人幫襯。殷靈依著實是將她問煩了,她放下手中的事,道:“心若是急了,隻怕方才沏的茶,是要燙嘴的。”
殷靈依自是聽出話中意,垂首低眉站在一旁。時不時替陸舒以換杯茶,便再沒了其他的話。
陸舒以再一抬頭,已是傍晚,殷靈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睡著了。一人悄然站在暗處,怕是已經等了許久。他見陸舒以抬了頭,才將密信交到她手上,又如鬼魅般消失。
離開了近十天的陸瑤,總算是帶回了些許消息。
陸瑤選的二人,男的名為韓景,女的名為穆玲奇。二人都已經順利進入陸成以的府中,獲得了他的信任。陸家在通州的店鋪已經關了半數,陸成以的心思早已不在生意上,倒是搗鼓起古玩。具體事宜,須得回京都後詳說。
看完,陸舒以便燒了。
若非這次有陸瑤的消息,隻怕通州的產業都要讓陸成以敗光了。
京都的安排已經完成了大半,婚期又遲遲沒有消息,陸舒以即刻吩咐人準備東西,她一定要去一趟通州才行。
一人踹開門,打斷了陸舒以的思緒。她回頭一看,隻見盛燁承背著大包小包進來。他將包袱丟在地上,灌了幾杯水才緩過來。陸舒以很是驚詫,道:“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