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燁承啞然失笑，本是個聰明人，怎是這時裝糊塗。
他這一聲笑，猶如一把錘子，錘開這幾日擋在陸舒以腦中的那道門。
陸舒以紅著臉，幹咳一聲，算是掩去尷尬，道：“大約是知道了。那你可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長樂宮的一個太監，卻也不可說是太監，不如說是貴妃入宮前的心上人。朕雖說日日宿在未央宮，可終是與貴妃分房而睡。”
“那你可是查清楚了這人的消息？”
隻怕隔牆有耳，盛燁承便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下了那人的名字，齊峰。
陸舒以認得這人，也是一個世家公子，儒雅俊朗卻也風流。這人在各大青樓可有不少露水情緣。這李蓁蓁當真是腦子不怎麼好使，選心上人的眼光也不怎麼好。
可這人怎是入了宮做了“太監”？
盛燁承自然是知道陸舒以的疑問，道：“長樂宮的太監本就有許多，朕不常見。若非安策誤打誤撞瞧見他在夜裏出入未央宮，朕對這一切還是一無所知。”
陸舒以這回是真的笑了，道：“隻怕也就是你，自個兒的妃子出了牆都不知道。”
能查出這人的消息，今日能在這裏說道，盛燁承怕是已經有了解決的法子。
盛燁承點了點頭。拉著陸舒以出了冷宮。饒過一眾侍衛，到了未央宮。
他在陸舒以耳邊附言，道：“夫人，這於你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陸舒以不明所以，而盛燁承卻是不再多講。
早已不如當初陸舒以住在這裏時的清冷，宮女起舞，琴音四起，好不熱鬧。
估摸著過了小半個時辰，李蓁蓁大約是有些乏了，便叫貼身婢女遣散了眾人。回到房間便歇息。
陸舒以和盛燁承貓著身子，上了房頂，揭開一片瓦，房內景象，一覽無餘。
不過片刻，便有一人從窗子跳進來。
李蓁蓁也醒了，穿著紗衣，靠在那人的懷裏，笑容分外明朗。她將那人的手放在小腹上，興許是在歡喜這孩子的到來。
這人是齊峰，來過幾次陸家，提過幾次親，叫陸舒以打斷腿便再來沒來過。
陸舒以忽然明白，方才盛燁承那話中的意思。她撿起一片瓦變丟了下去，叫盛燁承藏好。見齊峰出來，她將他引到宮裏的偏僻之處。
月光下，陸舒以一身素色衣衫，青絲輕飄，倒有幾分出塵為仙的味道。她看了看齊峰，道：“齊大公子，沒想到竟是在這皇宮裏見著你。先是恭喜，齊公子當了爹。”
瞧見陸舒以這般雲淡風輕地說出來，齊峰心中登時沒了底。他道：“你想要怎樣？”
“沒想過怎樣。不過是來想要與齊公子做一筆交易罷了。”
“什麼交易？”
“齊公子可以想想，這孩子生下來便喚別人做了父親。這孩子本就有李家保駕護航，沒準兒日後還是儲君。齊公子，你若是日後見了這孩子，隻怕還要下跪，叫他一句，皇上。”
齊峰一雙眸子緊鎖陸舒以，眸中隱忍，一覽無餘，他道：“你說這些作甚？”
陸舒以笑道：“齊公子如今委屈在這宮裏，隻怕也是為了這李大小姐。若是我能幫你，將這李大小姐娶回家，這孩子我也叫他認祖歸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