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舒以瞧著盛燁承這幅受氣包的模樣。
今日,陸府的事情才過去不過半月,她當真是沒有心思與盛燁承在這裏打情罵俏。
她麵無表情地說道:“皇上,我便先回府了。告辭。”
盛燁承卻是以為,她在惱他這些日子沒有親自去陸府找她。
盛燁承誇張地叫了一聲,趁著陸舒以回頭,又將她拉到懷中。他將臉埋在她的肩窩,撒嬌道:“阿舒阿舒,朕想你念你許久許久,今日好生將這棠梨宮布置了一番,便是想要你歡喜。你這樣,見到朕就跑是什麼意思嘛。”
陸舒以的雙手攢成拳頭又鬆開。
若非是先皇,是盛家,是姚籽,她這一輩子大約也隻是個平凡的女子,幼年習武讀書,到了年紀嫁人,往後便是相夫教子,一生平淡。全然不是今日這般,過個日子都是提心吊膽。這些日子,她雖說是恢複的不錯,卻仍是沒能將一顆心放下來。午夜夢回,總能想到那些平白無故死去的人。
許多事情,誰都無錯,可湊在一起便是錯上加錯。
陸舒以推開盛燁承。
她道:“我不過是皇上穩固江山的棋子。如今,我卻不能夠幫著你穩固江山。皇上,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還是莫要逾矩。”
盛燁承突然慌了。他攔住要走的陸舒以,道:“阿舒,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要朕了嗎?”
陸舒以別過頭,不願看見盛燁承那一雙焦灼的眼睛。她怕她忍不住,先對自己妥協,這樣著實是對不起那些枉死的人。
盛燁承得不到陸舒以的回答,是愈發地著急了。他細細想著陸安可教的招式。他捧起陸舒以的臉,吻住她的唇。唇瓣輾轉,訴盡這些日子不見的思念。
思念在這一刻爆發,多想與他從此相依相守,可陸舒以一閉上眼睛,就看見那些死去的人。
大仇一日未報,她怎能隻想著自己。
陸舒以推開盛燁承,強忍著淚水,道:“皇上,我先回府了。若是皇上有事,差遣安策一聲去陸府告訴草民一聲便是。”
盛燁承仍是拉著她的手不放開,幾乎是祈求,道:“今日,若是阿舒隻想要談論正事,朕便隻與你討論正事。隻要你肯與朕說話,隻要你不走。朕怎樣都依你。”
陸舒以別過頭去,淚到底是沒能忍住。
盛燁承笨拙地為陸舒以擦幹眼淚,道:“阿舒別哭,阿舒別哭。”
淚擦不幹淨,他索性將她攬在懷中,任由陸舒以的眼淚浸濕他的衣裳。饒是風從窗子吹進來,叫他冷得打哆嗦,他也不肯鬆開她分毫。
倒是陸舒以,哭得這般歡暢淋漓,將心中的鬱結都發泄了出來。
哭夠了,眼睛都已紅腫。二十餘年,從未這般狼狽過。
盛燁承柔聲道:“阿舒,你這般不美。當真是不怕朕再選妃,亦或是鍾情於其他女子?”
陸舒以甕聲甕氣道:“那皇上便去吧。”
盛燁承癟了癟嘴,道:“如此瞧來,朕在阿舒這裏,當真是沒有半點分量。阿舒,朕今日隻想問你一句話。當時你看見滿身傷痕的朕,這心裏可是難過?”
陸舒以道:“著實是有。”
盛燁承歡喜得如同一個孩子。
陸舒以斂去眉宇間的情愫,道:“隻是皇上的生死本就與我沒有半點關係。往後這些情愫便是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