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丫環身子都在顫抖,道:“大小姐,昨晚公子睡下後,睡下後,今早就一直沒起。奴婢,奴婢去看了。公子氣息微弱。”
陸舒以是片刻不敢耽誤,急匆匆趕去符宸亦的院子。
這人一夜之間老了十多歲。黑發間生了白發,眉宇間有了皺紋。他神態安詳,就好似睡著了那般。
陸舒以探過符宸亦的脈息,還有一絲生還的機會。她道:“快,去看看歡顏姑娘把南堂主請回來沒。快。”
陸舒以攥緊符宸亦的手,給她度功力續命。她隱約聽見安曉的聲音,救救他,救救他。
片刻後,符宸亦緩緩張開眼睛,那一雙眸子中有著從未有過的溫柔,平和。他道:“陸家家主陸舒以?在下符家山莊符宸亦。”
陸舒以看著符宸亦,一頭霧水。她道:“這是?”
“陸家主,你我都是虎符的融合者。隻可惜,被融合那年,我已經不行了。他為我續命,隻是這副身體要歸他所用。”
符宸亦氣若遊絲,好似隨時都會斷氣。
陸舒以還有諸多問題沒有問清楚,斷然不能讓這人死了。
她仍是想要為他度真氣護住心脈,可叫符宸亦阻止了。他道:“我本來就是個將死之人。陸家主,不必浪費力氣救我。”
“你別說話,無論如何,你今日必須要活下來。我還有許多問題,想向符公子請教。”
符宸亦說了方才那句話,又歇了好一陣子,才道:“問雄靈,一切都會真相大白。昨晚他走的時候,讓我拜托拜托陸家主一件事,放過放過凜可。”
說罷,符宸亦便咽了氣。
任憑陸舒以用任何方法,符宸亦都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南梟來時,陸舒以靜靜地站在窗子邊上,道:“南叔,你來晚了。”
南梟拱手作揖,道:“請大小姐恕罪。”
陸舒以勃然大怒,道:“我恕罪?我能恕誰的罪。”
南梟沉默。
“南叔,你究竟還要為那人辦事,到什麼時候?”
南梟詫異地看著陸舒以。
陸舒以便將那日聽見他與盛燁合在門口談話的事情說了。她道:“南叔,我尚且不知那人想要的是什麼。可我陸家接二連三地遭逢大難。這一年內死了上百人。我的相府被滅門,去南部的途中,有刺殺。南叔,這些可都是你哪位主人安排的?”
南梟沒有講話,陸舒以便當他是默認了。
陸舒以繼續道:“總有人說,你們的主人不會害我。”
南梟這時竟然搶了話,道:“大小姐,這世間誰都會害你。唯獨主人不會。”
陸舒以秀眉輕佻,道:“南叔就這般肯定?”
南梟一時語塞。若是在相府被滅門之前,他信,可如今,他也是猶豫了。
陸舒以神聖地吸了口氣,道:“南叔,若是你什麼都不說。過兩日,躺在這裏的就不是符公子了。是我。”
南梟驚恐地看著陸舒以,道:“不可能,大小姐,這絕對不可能。”
陸舒以雙眸中的赤紅一閃而過。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經到南梟的麵前,扼住南梟的脖子,道:“不會?南叔,你跟我講不會?今日若是沒有青染,我跟符宸亦的下場一樣。”
陸舒以看著南梟那決心赴死的模樣,鬆開手,跪在地上,道:“南叔,哪怕你不肯說出這人的名字。也請南叔,指一條明路。”
南梟看著陸舒以,想要將陸舒以扶起。但陸舒以大有,他不說,她便不起的架勢。
論整個陸家,陸舒以現在是唯一的掌舵者;論前朝,陸舒以是肅清朝廷的忠臣;論個人,陸舒以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於哪一樣,他都不會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