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大約四十多歲的樣子,溫文爾雅,一看就是那種長年讀書修身養性的人,但絕對不是文弱書生,他身上有一種深沉又磅礴的氣質從骨子裏散發出來,像一座雄偉壯闊的大山,讓人不由肅然起敬。
他聽見我的稱呼,不由一怔,眼中有神采亮起,意外又驚喜地問:“你認識我?”
怎麼解釋這個直覺呢?說不清道不明的,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睡著之前和韓熠在一起,眼前這個人看著與韓熠有那麼一點點神似,所以直覺就更強烈了。
我隻好回答說:“您看著與韓熠有點像,於是我就大膽猜測是您了。”
“我是他的父親,我叫韓謙。”他聽完一笑,向我介紹自己。
果然是他,態度這麼平易近人,根本沒有半分隱形富豪的架子。
我掙紮著坐起身子,他忙探起身子伸手扶了一把,雖說他是位長輩,可是我與他無親無故的,這個動作難免曖昧,不過人家一番好意,我又不好避開拒絕,隻能接受,心裏卻覺得尷尬得要死。
話說,我現在在哪?韓謙又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裏?我被韓熠催眠之前渾身被大雨淋透了,現在我身上的衣服被換了,絲質的女式睡衣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我四下打量,這個房間布置得清簡,一個原木衣櫃,一張書桌,兩張床頭櫃,進門的地方放著一張不到兩米的沙發,除此再無其他多餘的東西了。
看出我的疑惑,韓謙主動解釋說:“這是韓熠的房間。”
韓熠的房間?就是上次敲錯門的那間?
他真是大方,竟然把房間讓給我睡。
人生真是戲劇,想想上次我敲錯門他對我的那個粗暴又冰冷的態度,可是沒幾天我竟然睡到了他的床。
“他……他人在哪裏?”睡在一個男生的房間,還當著人家父親的麵,作為一個女生,我還是覺得有點尷尬。
“他在樓下吃東西,一會兒就上來。”韓謙笑眯眯地看著我解釋說。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真的不明白韓謙為什麼出現在我的床前,再怎麼說也男女有別啊。
“天已經很晚了,今晚就留下吧,明早讓韓熠送你回去。”韓謙坐著巍然不動,仍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朋友找不到我,會著急的。”我遇到韓熠之前,因為江楚楚告訴我她懷孕的事,我又再次鑽進了牛角尖裏,扔下白牧野一個人在商場就獨自跑出來了,他找不到我肯定會問薛照,這會肯定薛照也跟著著急了。
“讓他急去!”韓謙的臉色瞬間有點不愉,“不好好照顧你,讓你淋那麼大的雨,讓他急一會兒怎麼了?”
看來他應該已經知道我遇到韓熠的全過程了。
我現在心裏還是不想見白牧野,他有妻有子,我現在的身份越來越尷尬了,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我發愣的瞬間,門突然被人敲響,韓謙說了句請進,我看向門口,推門進來的人竟然是唐元!
她穿著一件粉藍的連衣裙,看起來亭亭玉立,氣質越發出眾。
她似乎很意外韓謙在這個房間裏,一怔,走過來輕輕地叫了聲,臉上帶著明顯的局促不安:“爸爸。”
從小到大,她一直和我叫同一個爸爸,現在突然聽她叫別人爸爸,我感覺怪怪的。
“你怎麼來了?”韓謙瞟了她一眼,淡淡地問。
“我來看看姐姐。”唐元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因為韓謙冷淡的態度而尷尬,這說明她已經習慣了。
上次就聽韓夫人說韓謙不待見唐元,所以這會兒見到這個情景,我也不意外。
“她很好,你沒事就出去吧。”韓謙直接下了逐客令,倒讓我意外。
唐元愣了下,又說:“我……我好久沒見到姐姐,我想和她說說話。”
韓謙的臉色平淡如水,看不出有什麼明顯的情緒,聽了這話站起身,對我溫和地說:“韓熠說你身體不太好,要注意休養,等會我讓周媽送碗薑湯上來,淋了那麼大的雨,身體肯定進了不少寒氣,薑湯驅寒暖胃,喝一碗就沒事了。”
沒料到韓謙對我這麼好,唐元聽了這話臉色變了變,我也沒料到,他……他幹嘛對我這麼好?對他的親生女兒唐元都不假辭色,倒對女兒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姐姐這麼好,實在是說不過去。
我愣住,他笑了笑,轉身走了,都沒容我說句謝謝,當然他也沒再多看唐元一眼。
房門再次關上,隻剩我跟唐元兩個人,她剛才那種局促瞬間就不見了,一屁股坐到韓謙剛才坐過的椅子上,很不友好地看著我:“你是怎麼認識韓熠的?他還把床讓給你睡,你可真是有能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