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頭看向林景勳,發現他臉色微變。
就聽白牧野的律師大聲宣布:“我方所告之人就是林景勳先生,今天他也來到了現場。”
怎麼會是林景勳?
我大感意外,看了眼林景勳,又看向白牧野,他正好也看向我,在目光對視中,他隻是暖暖地對我笑,可是那笑,在我眼裏卻像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我有點看不懂他了,難道所說的救我的方式就是用林景勳頂替我?那要怎麼頂替呢?或者說,他這個起訴最初的目的就是針對林景勳,隻是拿我當了幌子?
我們的位置距離並不遠,此時我看到江楚楚的臉滿是怒意,死死地瞪著白牧野,可能是礙著很多人的麵兒不便發作,而白牧野隻冷冷地看她一眼,就正過頭去看向前方。
審判長讓被害人和被告人分別坐到他們該有的位置上,而我,似乎從這場官司裏脫身了,可是心裏卻沉重得要命。
林景勳麵色冷峻,看得出來,他應該沒料到這一幕的發生,他站在被告席上,仍是沉靜如水的樣子,但我知道,他內心肯定不平靜,這次他可能要遭殃了,白牧野一定是帶著十足的準備而來。
“十月九號的零點四十分,我方受害人於白蘭路1100號錦繡園30幢503室被人用水果刀捅傷側腰,縫了十五針,住院八天,這裏有我方受害人住院的病例為證,以及醫生鑒定傷口是人為的證明。”律師把兩樣證明送上審判席,“視頻錄像想必審判長以及陪審人員已經看過了,當日零點三十五分林景勳先生開車進入了錦繡園,並在約十分鍾後快速離開,而我當事人在零點四十分受傷,兩分後撥打了急救電話,也就是說林景勳先生在我的當事人受傷後兩三分鍾後驅車離開,請問林景勳先生,我以上敘述是否屬實?”
林景勳點頭:“屬實。”
“當時監控顯示,你確實下車進了30幢樓內,那麼請問,當天夜裏你進入錦繡園做什麼?進了30幢樓裏這近十分鍾的時間裏又發生了什麼?”
林景勳的目光飄向我,我也緊張得手心直冒汗,當時林景勳隻是在樓道裏等我,他根本就沒有上樓。
“林景勳先生,請回答我的問題!”白牧野的律師咄咄逼人。
“我什麼都沒做。”林景勳平靜地說。
“那你為什麼會在當天夜間進入錦繡園?那裏可沒有你的房產,你的家也不在那裏,而且視頻顯示,你已經不止一次進入過錦繡園,時間都發生在夜間,地點都是在30幢。”
“我是為了找我的女朋友。”林景勳頓了一下說。
“據我方調查,你並沒有女朋友。”
“視頻裏是否顯示我帶了女人離開錦繡園?”林景勳反問。
“是,那個女人就是唐清小姐。”白牧野的律師看向我。
“她就是的女朋友。”
“唐清小姐於大約一個月前跳海自殺,半個月前突然出現在你的家中,到目前為止她仍然住在那裏,而你最近一段時間也一直住在那裏,既然你們是男女朋友關係,為什麼唐清小姐總是半夜外出,而你總是半夜尾隨?”
這個問題的潛台詞就是說我可能在出軌,所以林景勳半夜去抓奸,可是如果這樣說,那問題更大了。
我覺得我不能任由白牧野這樣冤枉林景勳,於是我站起身剛想說話,白牧野卻及時發聲了:“眾所周知,我一直愛慕著唐清小姐,我和她也確實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曆,時至今日,我依然無法忘懷,她跳海自殺也是因為我和她吵架鬧分手所致,現在,我還是愛著她,從來沒曾改變過,也一直試圖挽回複合,這就是我和林景勳先生當晚發生摩擦的導火線。”
“林景勳先生也曾與唐清小姐交往過一段時間,還在林安泰先生今年的生日宴上公開過兩個人的關係,得到了很多賓客的祝福,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唐清小姐另選他人,而他也放棄了唐清小姐,但這次唐清小姐大難不死歸來,林景勳先生對唐清小姐舊情複燃,所以一直將她藏在他的房子裏,這也是為什麼唐清歸來數日我一直不知道的原因。”
“錦繡園的房子是我送給唐清小姐的禮物,她在那裏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唐清小姐跳海自殺後,我動用了很多力量去海上尋找,但是渺無音訊,我懷念她時隻能去她生活過的地方去緬懷,我以為她已經死去了,直到十號九號的淩晨,我在那個房間看見她,才知道她還活著。”
說到這裏,白牧野的情緒有些激動,他抿抿了嘴唇極力抑製著情緒,半晌平複了情緒才繼續說:“當時我也剛剛進入那個房間,並沒有開燈,因為隻有在黑暗中我才能欺騙自己她還活在這個房間裏,我不想開燈後看到空蕩蕩的房間裏沒有她的身影,當我進了她的臥室後突然聽見門口有動靜,於是我打開了小夜燈,在茫茫微光中,我看到了她,激動之餘的我衝上去就抱住了她,我害怕這是一場夢,因為我無數次夢見她,醒來後是無盡的失落,那一刻我隻想抱緊她,而她因為之前跟我吵架一直沒有消氣,於是就拚命掙紮,我不放手,她就大喊救命,當時我完全陷在震撼的情緒中無法自拔,直到腰間的疼痛傳來,我才回過神來。”
他看向林景勳,“醒過神來後,我摸到了腰間的刀子,而林景勳先生就站在房間裏,我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說他的女人不允許任何人碰,否則隻有死,然後就拉著唐清小姐離開了,我自己撥打了急救電話,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林景勳先生數次暗中跟蹤唐清小姐來到錦繡園的30幢,這種行為已經嚴重侵害當唐清小姐的隱私,他對唐清小姐的占有欲已經達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但唐清小姐心中所愛之人一直是我,他愛而不得因此生恨,嫉妒容易令人失去理智,我想,這也是他那天晚上衝動刺傷我的原因。”
說完,他冷冷地看向林景勳,那眼神像是看一隻待宰的牲口,充滿了厭惡和憎恨。
林景勳不知道是被這番說辭給驚呆了,還是理屈詞窮無法反擊,他的那一慣平靜如水的臉上終於出了波瀾,是慌亂。
“哦,對了,指紋被我的血跡完全劃掉了,當時我隻剩下疼痛,幾乎快失去了意識,害怕刀子掉下來造成過度失血,所以我一直用滿是鮮血的手扶著刀柄,無意之中抹掉了指紋。”白牧野補充道。
“不!不是這樣!明明是唐清!是她!是她刺傷了你!你為什麼要說謊?”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江楚楚先跳了出來,她氣憤地指著白牧野大聲怒道。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唐清?”白牧野冷笑。
“你在第一時間毀掉了錦繡園的監控錄像,事後我以及我們的爸媽問你原因,你卻說是自己酒後不小心紮到的,甚至害怕我追查事實真相而和我演起了夫妻情深來麻痹我,你百般遮掩不就是為了保護她嗎?如果真是林景勳幹的,你最開始為什麼不直接起訴?卻要等到這個時候,而且還是借我之手將證據送來法院!”江楚楚的問題直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