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院出來,白牧野看起來似乎並沒有那麼開心,他坐在車子連抽了好幾支煙,話也不說,我默默地陪著他,想起他前些天當著韓謙的麵兒對林景勳的讚賞,就覺得兩個人如果不是政敵該有多好,或許還可以成為朋友,可是很多東西都是注定的,他們都沒有選擇。
兩天後白牧野就接到了林景勳的判決書,林景勳正式移交承南監獄進行勞改。
江楚楚跟白牧野解除婚約關係後就一直沉寂了,沒再找我麻煩,聽說江淮南把林林接回家後,對他還不錯,平時出有車入有仆,還送他去貴族學校念書,雖然智力有問題,但並不是完全沒智力,隻是略低於正常人而已,生在江家這種有錢的大家族,林林沒有任何生存壓力,這樣子懵懵懂懂的過一生並沒什麼不好。
我按韓熠的要求定時去他的工作室做心理輔導,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每次他都會把我送進催眠狀態讓我在一個很漂亮的地方歇息自由玩耍,給我植入一些很樂觀向上的指令,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至於我要求他幫助我打壓唐清的事他一直沒再提,我主動提及他也讓我不要急躁,就這樣過了幾次後,我感覺自己有明顯的變化。
這種變化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唐清清醒得越來越頻繁,時間也越來越長,屬於我的時間越來越短,我經常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陷入沉睡,當我清醒過來時,幾個小時已經過去了,我對這種情況感到憤怒,我覺得韓熠耍了我,於是我就怒氣衝衝去找他理論。
“你騙了我,是不是?為什麼現在唐清越來越強大?”韓熠坐在腰背挺直坐在他的辦公椅上,麵對我的怒火他容色淡然。
“白牧野已經恢複單身了,他給了唐清新生的希望,而且唐清本來就很愛他,在這種情況下,她漸漸蘇醒沒什麼不對,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是嗎?”
“可是你答應我……”
“我可從來沒答應過你什麼,我隻是答應替你心理輔導。”
“你是故意的!你一直在暗中幫助唐清對不對?我第一次來做輔導時,你說你單獨見了唐清的人格,你可以隨時喚醒她和她溝通,其實後來每次都在幫她,是不是?”
我現在才明白過來,每次我的人格陷入催眠時,就是唐清人格被他喚醒的時候,他給唐清植入積極向上健康的心理暗示,增加唐清的求生欲望,於是唐清就頻繁清醒上線跟白牧野互動,這個過程白牧野又對她嗬護備至,所有的誤會和障礙全掃除了,她怎麼能不渴望新生?
我被韓熠騙了!
“我不知道你什麼立場站在這裏對我大呼小叫,別忘記了,你是唐清,永遠是唐清,我在幫助唐清這沒什麼不對,這是我的工作,我做了職業道德範圍內的事為什麼要受你的指責?”韓熠見的情緒激動,眸光漸漸變冷。
我無法反駁他,可是我真的特別生氣,怒視著他,氣得渾身顫抖。
“我提醒過你的,別作死,安安分分的,或許你還能呆得久一點,白牧野也這樣提醒過你,然而你做了什麼?你竟然敢勾引我!唐清是一個非常單純善良的女人,而你充滿了邪惡,不僅想將這具身體占為己有,還試圖用一些缺德的手段打壓唐清妄圖讓她陷入沉睡,嗬,你這樣的人格還想得到我的幫助?”他對我非常的不屑,臉上掛著冷笑,眼中滿是嘲諷。
“唐清!唐清!永遠都是唐清!我不是她,我是夏越,我就是要打壓她毀掉她,我要活著,我有什麼錯?”我氣得眼淚橫飛,聲淚俱下地控訴著自己的委屈。
“因為你的死,唐清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才會執念太深分裂出一個你作為她延續你生命的希望,然而你是怎麼對她的?你卻一直想害她!有你這樣的朋友,簡直就是她的悲哀!她最後會跳海自殺,你的自殺對她的懲罰也起著非常大的推動作用,你記得你是怎麼死的嗎?”
我隻知道我自殺了,至於我是怎麼自殺的,從來沒人跟我說過,我也沒問過,可能不敢麵對吧,第一次有人將我為什麼自殺這件事扔到我的麵前。
我不想聽,我想逃,然而韓熠不給我機會,我剛起身,他就先一步邁到我麵前,高大的身軀像一座山一樣擋住了我的去路,雙手抓住我的肩膀,逼視我的眼睛,聲音像冰刀子一樣一字一句都能紮穿我的皮肉,疼得我眼淚直流。
“因為認識了渣男,毫無底限地貪圖他給你提供的情緒價值,導致他被成功洗腦,情緒完全被她牽引控製,不惜為他流掉了一個孩子,甚至還出賣自己的肉體和尊嚴賺錢給他吸毒,他辜負了你,試圖挑撥你跟唐清的關係,結果那麼多事實擺在你麵前,你卻視而不見不明是非,將這一切過錯全部推到唐清頭上,指責唐清勾引你男朋友才導致他對你三心二意,後來在渣男用計偽裝自殺後,你不問青紅皂白就用死亡來懲罰唐清,你自殺在她的床上,她一覺醒來看到的是你冰冷的屍體,你想過她的感受嗎?你知道她會受到多大的傷害嗎?由此可見,你是一個多麼自私的人!”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是那樣的人!你騙我!我不是那種人!我不是!”我不相信,我怎麼可能有過這樣不堪的生活,絕對不可能,我是個不婚主義者,怎麼可能被渣男騙,還騙得那麼慘。
“你是不是那樣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對唐清的傷害,即使你是她的執念分裂出來的人格,她仍然保留了她對你的認知,還有,怨恨!你不完全是夏越,你隻是一個唐清理解的夏越,你的自私惡毒愚蠢都是唐清親眼目睹的,並且深受其害的,所以她怨恨你!果不其然,現在你仍然用你卑劣的自私妄圖傷害她!”
“不!我不可能那樣對唐清,唐清也不可能那樣想我,我不是那種人,不是!”我氣怒交加,猛地推開他就向外衝去,這次他沒攔我,也沒追我。
跑出熠熠世心,天色已經暗下來,我茫然地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耳邊一遍一遍地響著韓熠的話,每個字都在淩遲著我,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掉,我怎麼會是那種人呢?我不是,不可能是,我不相信,他一定是在騙我,我身邊的每個人都維護唐清,每個人都在騙我,每個人都想傷害我,不,我不應該相信他們的話,他們說我死的這件事也一定是他們編出來騙我而保護唐清的謊言,不可信,全部都不可信!
我不能再寄希望於他們,我要憑我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
這一刻,我的心堅硬得如冰冷的石頭,有一種誌在必得的堅決堅定!
茫茫夜色,吞噬了我。
我回家打扮了一下,換件性感低V露臍裝,讓人一看就非常有欲望。
夜鶯酒吧,在承南非常有名,以前我偶爾會去玩,裏麵的樂隊歌唱得好,勁舞也棒,更重要的是個個身材好,穿著短款齊腰上身加低腰緊身棒,迷離的燈光下馬甲線若隱若現,一直延伸往神秘的地方,令人浮想聯翩。
九點,我來到這裏,輕車熟路地找了一個視野非常開闊的地方坐下,叫了一瓶酒,慢條斯理地喝,樂隊演出還沒開始,但是我今晚不是看演出的,我這身衣服已經說明了我的惡意,隻要是個男人都會明白。
剛坐幾分鍾,就有一個肚大腰圓的男人走過來,輕佻地問我有沒有人陪,他可以請我喝酒,我瞟了他一眼,太醜了,油膩,沒胃口,沒理,他就識趣地走了。
來來回大約過了十多個,沒挑中一個合意的,我有些煩躁,心裏暗暗鄙視自己,出來約個炮,難道還要找個能讓我心如小鹿亂撞的嗎?
約九點半的時候,有一個男人穿著休閑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雙手插在褲兜裏,看嘴型應該是在吹口哨,一進來,眼睛就四下亂瞟,那種很鑽研又興奮的目光一看就是在物色獵物,長得不錯,唇紅齒白,幹淨。
我不由挺直身子,看向他。
他一見,立即雙眼發亮,小跑著就奔了過來。
“嗨……”
他直接坐到我麵前,打了聲招呼,沒容他多廢話,我直接問:“約嗎?”
“啊?”他不知道是我的直接給嚇到了,還是驚喜過頭了,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約……約嗎?”他重複一遍。
“對,約嗎?”我眨巴一下眼睛,濃厚的眼妝看起來魅惑,紅唇烈焰是欲望的顏色。
“你……你一個人啊?”他四下看看。
“你喜歡雙飛,多P?”我問。
“啊?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的腦袋搖得波浪鼓一樣。
“約不約?約就跟我走,不約就滾蛋。”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來輕啜一口。
他見我這麼豪爽,笑,站起身:“這麼一個大美人,讓別人帶走你,我不放心,走吧。”
我拎起包,起身跟他走。
出了酒吧,夜色微涼,我不由打個寒顫,他見狀,體貼地把外套脫下披到我身上,笑得意味深長,“你跟我的衣服真是有緣。”
我瞟了他一眼,不就是破衣服嗎?還扯什麼緣分,無聊。
“我的車子在這邊。”指指後麵的一個停車場,他示意我跟他走。
一輛白色的跑車,一看就是紈絝子弟的名貴玩具,坐進去,他也沒問去哪,直接啟動車子。
“到附近開個酒店就行了。”我喝得有點暈,倚靠在座椅上,眼睛都懶得睜一下,心裏是有點緊張的,但是這一步,我必須邁出去。
“不怕我把你拐賣掉啊?”他笑嘻嘻地問。
“你可以試試看。”
“你別說,我還真……不敢,嘿嘿。”他邊開車還邊發微信,抬頭就對我傻笑兩聲。
就在附近開了一家酒店,不知道是幾星,反正進去後看見裏麵擺設很高檔,空間很大,還帶一個露天陽台。
“你先洗,還是我先洗?”我把包扔在床上。
“你先吧。”他打開陽台的門,拿著手機就出去了,然後我就看他在外麵打電話,聽不見說什麼,就看見他笑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一看就沒安好心的樣子。
打完炮就走,反正不過夜,隻是借用一個年輕健美的肉體罷了,我這樣安慰自己。
水一衝,我的酒意略略清醒,有一瞬間的猶豫,但是心一狠,還是沒容許自己反悔。
我洗了近二十分鍾,磨磨唧唧的似乎在給自己充分的時間做心理建設。
穿了浴袍出來,他還在陽台上,坐在小桌邊,翹著二郎腿,低頭玩手機,我湊近一看,他正在打王者榮耀,打得非常投入,我靠近了都沒察覺到。
這特麼一看就是老手啊,這麼淡定,臨近上床了,還有心情找人開個黑。
我一把奪過他的手機,扔到桌子,“你是來約炮的嗎?麻煩你認真點好嘛?去洗澡。”
他愣了一下,聽了我的話,討好似地笑:“等會,把這把打完,不能坑隊友啊姐姐。”
這一笑還是真是如清風霽月般美好,我被美色所迷,一心軟就答應了,把手機還給了他。
他接過手機,都沒多看我一眼,繼續沉迷遊戲,打得不亦樂乎。
我有點挫敗,難道我是魅力不夠?不可能啊,我挺挺胸,胸大膚白貌美大長腿我全有,那是為什麼?
我就是一直盯著他,他也沒察覺,全部注意力都被遊戲吸引了,這一刻,我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會有女人把男朋友遊戲當小三吃醋了,要是我男朋友對我這麼漠視,我也會想殺人啊,太不把我的魅力當回事兒了。
一個炮友,不能用男朋友的標準來衡量,於是眼不見心不煩,我就回房上床了,等他。
剛躺下,就有人敲門。
他朝我大喊一聲:“去開下門。”
我隻好坐起來。
這麼晚了,可能是服務員送什麼服務吧,我打開門,當我看到外麵站著的男人時,差點嚇破膽。
“你……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白牧野的臉色陰沉得嚇人,眼裏的怒火熊熊燃燒,恨不得把我燒成灰燼。
這時,那個在陽台打遊戲入迷的男人走進來,笑嘻嘻地說:“我可是把人原封不動地還你了,我保證沒動過,我先走了,對了,記得把開房錢還給我。”
“站住!”白牧野攔住他,沉聲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一進你酒吧就看見她了,熟人嘛,自然要打聲招呼咯,結果她完全不記得我了,張嘴就問我約不約,這可是你家的小白兔,我哪有膽子碰,你不剁了我的JJ才怪,但又不能把她扔在那裏,萬一被別的狼盯上了,肯定就被吃得骨頭渣都不剩了,所以把她帶來這裏了,你來得太慢了,我都快頂不住了,你說,萬一她直接把我撲倒在床,我這麼柔弱……”
“閉嘴!”白牧野狠狠地瞪他一眼,“滾蛋吧!”
“那我走了,記得還我開房錢。”擺擺手,他大步邁出了房間。
我一看這情形就傻眼了,合著這人跟白牧野和唐清認識啊,真尼瑪運氣背,整個承南市千萬人口,隨便一約就約到了一個熟人,這運氣我可以去買彩票了。
“他……他是誰啊?”麵對白牧野黑得像鍋底的臉色,我嚇得退回了房間。
他也緊跟著進來,把門關緊,“顧朗,我朋友。”
他欺身上前,捏緊我的下巴,咬牙切齒地問:“忘記我是怎麼提醒你的?我讓最好安分點,你的記性喂狗了嗎?還敢約炮,我看你特麼是活膩了!”
我冷眼看著他,“我不是唐清,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你不是唐清,你特麼是誰?你占著她的身體為所欲為,你憑什麼?”
“我是夏越!我是夏越!別再跟我提什麼唐清!我不是她!”我又想到韓熠今天說的那些話,瞬間就想爆炸,為什麼所有人都圍著唐清轉?為什麼?我呢?我的存在沒意義嗎?為什麼他們都看不見我?
“夏越早死了,你是哪門子夏越?我看你不是需要心理谘詢師,你需要一個捉鬼的道士!”我爆炸,他也不甘示弱,聲音吼得比我還大,比我更冷更狠。
一聽他的話,我就笑了:“那你去找啊,找個厲害的,讓我魂飛魄散好了。”
眼波一轉,我撲到他懷裏,嗲聲嗲氣地說,“你把我的炮友趕走了,那你把你自己賠給我吧。”
跟他硬碰硬,我又不是對手,嗓門沒他高,力氣沒大他,女人最有力的武器是溫柔。
“我的忍耐是的限度的,你再敢亂來,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一聽這話頓時怒了,一把推開我,我一個趔趄摔在床上。
“你就這麼討厭我?不想碰我?”雖然我是故意氣他,可是他對我這個粗暴的態度還是紮疼了我的心。
“是,不想,沒感覺,硬不起來!”
萬箭穿心般地疼,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笑道:“那天晚上,就是去看戲的那天晚上,唐清根本沒出現,是我騙了你,全程都是我在陪你,你吻的人是我,抱的人也是我,你不是嫌棄嗎?你可是親過我了,怎麼樣,感覺如何?和唐清比呢?”
他一聽這話氣炸了:“你這個瘋女人!你特麼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打敗唐清!讓她無法醒來!讓你永遠都再也見不到她!永遠!就算你想她,也隻能能找我來緩解,你說這樣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麼大的怨氣,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完全是一個惡魔,聲音歹毒得讓人不寒而栗。
“你就是個瘋子!你不是說你是夏越嗎?好,我帶你去見夏越!你特麼一天天活在自己的夢裏,我讓你看看現實是怎麼樣的!”他不容我分說,抓住我的手臂就往外扯,力氣大得驚人,捏得我的手腕火辣辣地疼。
“你帶我去哪?你放開我!放開!”我掙紮,根本無力撼動他。
連衣服都沒容我換,就這樣,他將我拽出了酒店,一路上有人圍觀,他一個眼刀飛過去,別人就嚇得直縮腦袋,沒人敢上前阻攔。
“白牧野,你神經病啊,你讓我換上衣服啊!這樣出門多丟人啊,我可是個女人!”
“臉都都要了,還要什麼衣服?”把我塞進車子裏,嘭一聲關上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