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空蕩蕩的座位,瞬間就慌了,林林前段時間剛被綁架,我有點草木皆兵,無數個壞念頭排著長隊在我的腦海輪番上陣,我感覺自己的四肢開始發軟,他不會真的又出事了吧?
不知道怎麼的,我就想起了唐清和白牧野那個葬於我手的孩子,我對林林尚存憐愛,對他竟然下了死手,那天晚上的我真的很瘋狂,其實他本來有機會活的,我做了向白牧野表白決定的時候,我就跟自己說,如果白牧野接受了我,這個孩子我就留下,可遺憾的是,他拒絕了我,拒絕了我就等同於拒絕了我的生機,他偏執於唐清,必然要毀掉我,這是我無法接受的,殺掉這個孩子並不是我的目的,是手段。
或許上一次造孽讓我的靈魂蒙灰,所以麵對林林,我格外小心,有一種補償心理。
我扔下三百塊現金,抓起包包就向外跑去。
四下張望,長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唯獨沒有林林的影子,我心裏更亂。
服務員這時追上來,問我是不是找孩子,我說是,她說剛剛看到孩子去了飯店後麵的那條路。
得到了一個明確的方向,我拔腿就往後麵跑去。
後麵是人家,獨門獨院的那種老住宅,像被人遺忘的曆史遮掩在前街的繁華背後,向後延伸的路很窄,或者說叫巷子更合適。
巷子裏沒什麼人,很安靜,我一拐進去就看見前麵的一個小身影,穿著板正的小西裝,站在巷子的交叉口處,似乎在跟什麼人交談。
“林林!”我大聲喚了他一聲,就向他奔跑過去。
他聽見我的聲音,轉頭看過來。
我跑得近了,才發現他看起來不太高興,嘟著嘴,眼晴裏還噙著淚水。
“林林,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一聲不響地跑出來?你嚇死我了你知道嗎?”我在他幾步開外站住,呼呼地喘著氣。
可能聽出我的責怪,他低下頭,不吱聲。
“你來這裏幹嘛呢?在和誰說話?”我走過去向另一條巷子看過去。
巷子裏站著一個年輕的男人,高高瘦瘦的,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斯文,一見我,他的嘴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好像不懷好意一樣,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人第一印象很不好。
“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說話,很危險的。”我過去拉著林林的手準備走。
那個男人聽了這話叫住我:“唐小姐,不記得我了嗎?”
我停住腳步,回頭看向他,“我們……認識?”
有可能是唐清認識的人,這就尷尬了。
他很意外我對他的失憶,一怔之下,再次笑了,這個笑看起來像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我聽說,你從上次跳海自殺回來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本來還不太信的,現在信了。”
我不確定這人是敵是友,但是那種不愉快的直覺告訴我,他是我應該躲避的人,我朝他笑笑:“我還有事,先走了。”於是拉起林林的手再次準備走。
“等一下!”他從巷子裏走出來,走到我的麵前,有一股很難聞的氣味從他身上傳出來,“來都來了,何必急著走?”
我看著他眼睛裏冒出來的陰冷,心裏陡然一哆嗦,拉著林林就想跑,他先一步攔住我,同時扯著我的手臂將我拉進了小巷子裏,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大塊厚紗布就向我的鼻子上捂過來,那股難聞的氣味兒原來是從這塊紗布上散發出來的。
我大驚,這個味道一聞就不是善類,剛想大喊,他已經緊緊地捂著我的口鼻,刺鼻的氣味直往腦門上衝,我疲命掙紮,然而手腳完全用不上力,那個紗布上用的應該是迷藥之類的,我心裏害極了,不知道他要對我怎麼樣,同時又無比擔心林林,希望他不會傷害他。
就在我意識漸漸失去時,我聽見林林哇地一聲哭了。
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當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輛麵包車上,車子搖搖晃晃地就把我搖醒了,而我被五花大綁,嘴巴被膠帶纏了好幾道,想呼救也張不開嘴,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車子早已離開了鬧市區,這裏是一片沒有人煙的地方。
我發出嗚嗚地聲音以示掙紮反抗,那個綁我的男人正在前麵開著車,聽見動靜,他回頭看了一眼,冷笑說:“別急,快到了。”
我很想問問他是誰,為什麼綁我,於是嗚嗚聲不斷,他不徐不急地勸:“別吵了,留點力氣吧。”
我鬱悶得想吐血,這個唐清到底得罪了什麼人,把平凡的生活搞得驚心動魄像美國大片似的,而且還要我來承受這種傷害。
我再抗議也沒用,人家不理我,我隻好暫時消停下來,打算另找機會。
終於他停在一片山坡邊,前麵幾十米是一處懸崖,向遠處看是大片的田地,看樣子這個懸崖應該不高。
他下車,打開車門將我粗暴地拉下來,解開我腿上的繩索,推搡著我就向懸崖處走去。
不會是想將我推下懸崖摔死吧?可能我是看多了,我第一時間想到了絕處逢生這個詞,於是並沒有跟他對抗掙紮,而是很聽話地跟他走了過去。
山風呼嘯,從臉上掠過,我仿佛聞見了死亡的冰冷氣息。
仰首望去,懸崖並不高,目測差不多十幾二十米的高度,不陡峭,略有傾斜,不過這個高度摔下去,如果還能活的話,那上輩子一定為造福人類做出過偉大貢獻。
我瑟瑟發抖,驚懼地看向這個男人,眼中滿是哀求,他接收到我的眼神,殘忍地笑:“上次是你好運,這次呢?”
看來是真想摔死我了,這個地方不見人也不見鬼,就算我掉下去摔死了,哪天被人發現,也隻以為是失足。
“我為你選的這個地方還不錯吧?山啊水啊都是有靈性的,活人欣賞它覺得爽心悅目心情大好,死人埋在這裏吸取了天地精華,下輩子還能投個好人家。”他把他的歪理斜說粉飾得清新脫俗,轉頭看我有些遺憾地說,“說起來,我也有些對不起你,但是沒辦法,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就像白牧野對你一樣,我也有自己想守護的人。”
這特麼說的是什麼鬼,你守護你想守護的人難道就在建立在害我命的基礎之上嗎?
他撕下我嘴上的膠帶,問:“還想留個遺言嗎?”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白牧野給我講過唐清這一年多以來的遭遇,幾次三番有人想害她,包括白震霆應該也動過心思,隻是眼前這個男人不知道是哪路人馬。
“也罷,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他正想對我說,這時一輛黑色越野車嘎吱一聲停在了麵包車的旁邊,車門打開,白牧野從車裏跳下來。
我大喜,他來了,我有救了。
“誰說她會死?”白牧野拄著拐杖走過來。
那個男人看到白牧野愣住了,非常驚訝地問:“你……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我也好奇這個問題,他怎麼會知道我被綁架了,還追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白牧野冷笑:“這還用嗎?當然是你的車子上被裝了追蹤器。”
“不可能!”那個男人臉色大變。
“高誠,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值得你一次又一次地綁架她?我說過了,你爸爸不是我殺的!”白牧野在他前麵幾米處站定,聲音極冷,隱隱帶著怒火。
高誠?我想起來了,這個人不就是害死真正的夏越的那個渣男嗎?白牧野說他之前就綁架過一次唐清,目的是想替他爸爸報仇,結果那次失敗了,沒想到事隔了大半年,他又卷土重來。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隻要我殺了唐清,我們之間的債就可以平了,至於你,失去了唐清,你苟活於世也好不到哪裏去,讓你一輩子被痛苦折磨也是個不錯的方法,我這次並沒有打算打電話給你,沒想到你還是來了,不過來也沒用,現在隻要我手上一用勁,她就會掉下去摔得腦漿迸裂,任你有通天本事也救不了她。”高誠伸手抓我的手臂向懸崖邊又拖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