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死角幾乎是無從下手的。”李霍爾的聲音在身邊淡淡傳來,卻也聽出了些許的凝重嚴肅。
周小沅看得出來,星一微動的唇角是在說著她常對他說的四個字:“相信自己。”
看著那顆黑球,周小沅臉上的神色忽然變了,好像憑空多出了一股莫名的信心和堅毅。
“你的球杆根本毫無立錐之地,我看你這顆球怎麼吃?”蔣思思得意地說。
“既然球杆毫無立錐之地,那就讓我來給它找一個支點。”周小沅話音剛落,整個人騰空翻過桌麵的同時,球杆輕輕朝下麵的黑球一觸,黑球受力斜擦著桌子邊沿勉強進洞了!
而與此同時,周小沅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桌子另一邊,他居然跳了過去,利用高空翻騰的瞬間找到了著力點。
“你怎麼可以……”蔣思思愣住了,吃驚地睜開了眼睛,她完全不認得這個招式。
“大賽從未規定過選手不能在空中擊球。你會模仿,可我會獨創。”周小沅轉頭唇角微抿,“從今天起,這招就叫‘枯木逢春’。”
全場歡騰一片,幾乎所有周小沅的崇拜者都哭起來,他們有的翻過看台的欄杆,朝著賽場中的周小沅跑去——
“現在該把球杆還給我了吧?”周小沅剛朝蔣思思伸出手,整個兒就被球迷們抬了起來,球迷們對周小沅的新創球技陷入了新一輪崇拜與瘋狂之中,局麵一度失控……球迷們一如既往的將他抬起來繞場三圈又三圈,為他們心目中的少年斯諾克英雄歡呼,為他們這個久經沙場,屢戰屢勝的英雄感到驕傲。
蔣思思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口,隻是眼神古怪,充滿怨忿,她握緊了球杆,臉色蒼白倒退幾步,忽而一轉身,索性拎著球杆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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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幾乎所有師生都沉浸在本屆少年組斯諾克國賽冠軍再次險勝蟬聯的驚異當中。忽然,伊甸學院周圍上空烏雲密布,天象大變,一陣陣凜冽的風赫赫地吹著,觸到肌膚的刹那,就如同刀刮一樣狠裂。伊甸學院外有一條又長又陡的盤山公路,公路一旁是懸崖絕壁,另一旁卻是一排排種在路堤上的黃楊樹,樹葉被風折騰蹂躪著,在昏黃的路燈下烙出一個個光怪陸離的斑駁樹影。
星一站在高高的路堤上,長發被烈風翻飛淩亂著,街燈昏黃的光暈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倒也顯出一分勃勃英姿來。
望著遠處那個一點點變大的人影,她的唇角微揚,對身邊看不見的那團“空氣”說:“她來了。”
阿蒂聳聳粉紅的鼻子,“好久沒有大戰一場,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蔣思思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不時朝學院的方向張望著,神色慌張,好像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會追著她跑。
其實,她也不知為什麼自己要跑,就好像做了很大的虧心事,見不得光,可具體是什麼,她又說不上來。
“蔣思思,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一個聲音如劃破風雲際變的一支箭。
蔣思思嚇了一大跳,她停下來,慌亂地四下張望著,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和她臉上的濃妝混合在一起,一張臉早已花得不成樣子。
“你……你是那個成天和小妙、周小沅在一起的女孩子?”她很快發現了站在路堤上等著她的星一,眼神中立即掃過一絲輕蔑,將馬尾傲嬌地甩了甩,腰肢挺拔,似乎竭力想要保持她那高高在上的氣勢,狹長的眉眼裏一點也看不起這個外貌平凡的少女:“你在這裏做什麼?”
星一攤開手掌,衝著她手裏的東西招了招。
蔣思思低頭一看,那根周小沅的球杆,在她剛才落荒而逃的時候也一並帶了出來,不過她並未打算要物歸原主。
眼前這個女孩子憑什麼討要?
“看得出你並不想交出來了,傷害朋友,甚至被朋友討厭,這難道就是你惡搞周小沅的球杆,向他發起挑戰的初衷嗎?”星一從高高的路堤上跳了下來,穩穩落在她麵前,她明亮似琉璃般的眼珠子,似乎能瞬間看透人心,“你不覺得,你的友誼……就如同剛才那場球賽,已經毫無立錐之地了嗎?”
“友誼的立錐之地?”蔣思思臉上閃過一絲驚詫,杏眼睜得鬥圓,“那……那我也可以找個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