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沙漠裏,有一個身穿華麗格子鬥篷,淡藍色鎏金短褂,淡淺綠褲子,腳蹬皮靴的美少年,正坐在一匹駱駝身上,一顛一顛兒,頂著風沙往前方不遠處的一座沙堡走去。
他接到家族的一項秘密任務,也屬於是他成長曆練的一部分,否則依照他華麗外加一些潔癖的個性是不願意到這種容易把自己弄得滿臉沙塵的破地方來的。
除此之外,這個距離小星孤兒院千裏之遙的沙堡孤兒院裏還有一個正等待著李霍爾順道去帶回的人。
沙堡孤兒院,有一個四周窗簾緊閉,光線昏暗的房間。
庫拉是這間孤兒院的院長,此刻她如往常一般端著香噴噴的盒飯在外麵敲著門:“小它,吃飯了。”
小它沒有回應,庫拉不得已隻好用鑰匙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一個孩子,抱著膝蓋蜷縮在一張沙發裏,用長長的院服把自己整個兒包裹在裏麵,若不是庫拉對那孩子相當熟悉,乍一看,還以為是這房間裏多出了一顆巨大的蛋。
“小它,你看,今天的午餐有很多蔬菜,還有飯後水果,”庫拉一邊說著,一邊把盒飯放在那沙發旁的桌子上,“可別以為沙漠不會有水果蔬菜,這是一個叫香榭皇庭的慈善組織以我們沙堡孤兒院的後麵園區作為實驗試點,開發的一種非常適合我們沙漠地區使用的無土栽培技術,所有的農作物,瓜果蔬菜都是在巨大的透明大棚的保護內進行繁育,植物可以獲得充足的陽光和水分,全電腦自動化操作,這樣的先進技術,可以讓我們沙漠地區的人們吃到和亞熱帶、溫帶地區差不多的水果和蔬菜……”
庫拉絮叨了半天,看那顆“蛋”似乎沒什麼反應,歎了口氣,眼神中帶著慈祥的善意,摸了摸那個把自己用衣服包裹起來的孩子,舉止輕柔,像對待一個親人。
“我想說的是,小它,外麵的世界也好,外麵孤兒院也好,還是我們每個人也好,都在不斷的適應和更新變化,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也可以的。”
那顆蛋動了動,終於有了反應,裏麵的孩子發出微弱的聲音道,“我隻知道我是從破了的鴕鳥蛋裏被您發現,撿回來的孩子。”
“對,你就是我的孩子,小它,這一點,不管怎樣都不會改變。”庫拉慈愛的聲音似乎傳遞著溫暖的力量。
“可他們都不喜歡我,說我頭大,還笑話我。”小它終於從那個蜷縮作一團的衣服裏探出頭來。
那顆腦袋的確比尋常的孩子要稍微大一些,但也不至於那麼離譜,庫拉記得孤兒院的孩子在小它剛被撿回來不久,是有個別的有嬉笑過他,可自從庫拉院長跟那些孩子談過要大家互相關愛之後,孤兒院並沒有哪個孩子再那樣做過,真不知道,是什麼人讓小它那樣想的,變得越發自卑,甚至是如今的恐懼和自閉。
小它似乎在躲避著什麼。
可不管那是什麼,庫拉相信,總有一天,小它——她的孩子,會得到救贖,就像某一天,他能親自拉開這間房間裏所有緊閉的窗簾一樣。
“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的,小它,相信我,這裏,沒有人會笑話你的,相反,在我們的世界,頭大,表示著非常智慧。”庫拉抱了抱小它,叮囑他按時吃飯,就輕輕合上門出去了。
庫拉的關懷,讓小它滿眼熱淚,“會有這麼一天嗎?”
隻是庫拉不知道,有一些令小它感到可怕的聲音時常出現在他的周圍,這個才是他感到自卑恐懼的根源。
“小它,你知不知道你很醜?”耳畔似乎又出現了,那三個尖聲尖氣的聲音,“如果我們不和你玩,你根本找不到人陪你玩,嘿嘿嘿……”
小它捂起耳朵,不想聽,隻覺得那些聲音呱躁,令他心煩。
“滾,你們給我滾,我就算再孤單,也不會放棄我自己的,因為……因為,我有愛我的……”
“愛你的誰啊,都沒有愛你的人,你蹲在這裏,還有誰來看你,理你,愛你?做夢呀,哈哈哈……”那些聲音笑得很猖狂,這麼多年來,似乎一直在這裏逼迫著他,強迫著他做著做那,像三隻呱躁吵人的蒼蠅。
他自從來到這個沙堡孤兒院,就一直忍受著煎熬,雖然表麵上似乎真如那些討厭的聲音說的一樣,沒有朋友,但他唯一值得開心的支撐是,他幾乎每晚都可以在沉睡的夢境裏,隱約看到一個猶如全息電子影像的唯美少女,對他親切地關懷,看他不開心了,就守護在他身邊,陪他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