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搗蛋新時代(4)(1 / 1)

如果說偷鍾去賣還有一些惡意報複的成分在裏麵,那麼“包子事件”則純粹是因為嘴巴饞而引起。這件事不僅充分體現合作的天衣無縫與高度默契,而且還展現出他們大公無私的可貴情懷,讓不少同樣嘴饞的同學得以一飽口福。

當然了,包子雖香,卻並不是為這五個人蒸的,就連年年被評為三好學生的人,甚至班長這樣的大幹部也沒有份!

在那個糧食布匹等主要生活物資全部需要憑票供應的時代,學校飯堂的功能遠沒現在這麼齊全,隻是將學生帶去的飯盒裏的米蒸熟,再提供一道青菜湯或蘿卜湯,如此而已。像蒸包子這樣隆重的事件,一年到頭也遇不到幾回,除非自留地裏的麥子收獲時。

那時候不少單位都有自留地,或者豬圈羊舍,產出一般較為豐盛,往往能作為內部福利被職工分而享之,也可以算作是對物資匱乏的一種補充。6月裏,稻田裏秧苗一排一排的被插栽得筆直,稍早前收割的冬小麥已經進倉,猴急的人家早將它們磨成白麵,成為果腹的主糧。學校當然不會直接將小麥直接發給職工,否則的話,辦學的硬件設施裏頭還得配備一隻大大的磨盤,既礙觀瞻,也費精力!因此統一磨成麵,再加工成麵條或者包子饅頭之類發給大家,於公於私都是不錯的選擇。

蒸包子這個線索是胖墩發現的。當時剛吃好午飯,意猶未盡之時,他的鼻孔敏銳地捕捉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味道。出於對新生事物的好奇,也本著對肚子負責的態度,他圍著飯堂轉圈,墊上好幾塊磚頭,才從飯堂那又高又小的窗戶裏發現這個新情況。

然而另外四個人一致認為胖墩是在胡說,尖腦殼說得特別氣人:“蒸包子?!那味道我們還聞不出來?!你這個家夥是想吃包子想瘋了吧!”

“你們這幫家夥真是遲鈍,那麼香的味道都聞不出來,不信你們自己去看!”

胖墩對吃食的敏感程度超出常規地叫人難以置信,用大家的話來說,簡直與警犬有一拚!結果自然證明所言不虛。雖然這種超凡的能力一直到大學都還在被人嘲笑,但他對食物味道的極度敏感卻是不爭的事實。

四個人跟著胖墩眼見為實,便再就挪不開腳步,貓在飯堂後頭盡情享受那四處亂飄的包子香,與此同時,肚子裏的饞蟲也在瘋狂生長。劉疤子個子高一些,站在胖墩墊上的磚頭上麵看得盡興而專注,還負責即時發布蒸包子的進展:“快要出籠了!”

“有多少?”

“五個蒸籠!案上估計還有這麼多!”

“出來了沒?”

“出來了,每個足足有碗那麼大!”

“包的是什麼餡?”

“紅糖!”

紅糖餡包子,咬在嘴裏又香又甜!所以,它的魅力是致命的!作為想辦法的專業高手,尖腦殼此時受到大家的一致追捧:“你的本事好,快,想個辦法!”

這個家夥扭扭捏捏故作深沉,呆了半晌才緩緩說道:“得把那師傅引開!”

胖墩:“想引就引得開?”

大家當時想得那個頭疼啊,一個一個眼睛脹得紅彤彤!如何才能把人引開呢?憑著一幫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的智商,想要去撬動一個成年人,而且還要讓他隨著自己的意願行事,這,無論如何都是一項不可思議的工程!不過,老祖宗說得好,有誌者事竟成,在包子的誘惑下,大家又開動腦筋拚命想轍,最終黃草墩的建議被認為可行。

他說:“劉疤子,你朝旁邊那口鍋裏扔塊石頭,他保證會出來攆!”

劉疤子停止觀察,問:“憑什麼是我?”

黃草墩:“你跑得最快!”

為了盡快玉成此事,大家拿出最大的誠意來優惠劉疤子,罕見地立場一致莊嚴承諾:拿的時候每個人給他捎一隻,這樣一來,他就在能免除燙手的風險,且還不用親自出麵的情況下順利拿到四隻,這當然是極為合算的生意,即便大家被捉住,他也能既吃到包子又不用承擔被追究責任的風險!

但是尖腦殼並不讚成粗魯行事,他說一,盜亦有道,不可以黑著心腸把那些包子都拿完,因為就算全部拿光,大家的肚子也相當有限不可能全都吃得下,浪費可恥,二,這事學校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從長計議,應該把動靜搞大,而且越大越好,參加的人越多,分擔在每個人身上的責任也就越輕。

當時大家對這看法並不十分理解,直到事過多年,胖墩才偶然學到有個成語叫法不責眾,聯想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不禁對這家夥佩服得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