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有哥哥姐姐的緣故,與同齡人相比,胖墩需要承擔的家務活並不算多,就算難得幹上一次兩次,也頂多是搭把手充當配角而已,因此,小日子過得優哉遊哉特別自在!這種優越一直令劉疤子和吳疙瘩豔羨不已!
有個成語叫無事生非,很明顯,空閑太多自然不是什麼好事!胖墩當然是不甘寂寞之輩,斷然不會麵對無聊束手就擒。在沒有活路、又完全自由的情況下,跟其他人一樣,他會更加積極、更加主動想辦法找樂子,用無聊來消遣無聊。
但是消遣往往也是有代價的!
代價最大的一次是剁手指。這事應該歸咎於《少林寺》這部電影,少林武功害死人!那天他削竹點燈眼看大功告成,舉著篾刀準備將其剁下,說來也巧,他二哥艾強彼時正在一旁專心致誌練習劈磚頭,猛力喊一聲“哈!”,胖墩走神的結果,就是艾強的磚頭沒劈斷,自己的拇指頭卻被剁了下來!
見艾強痛得直叫喚,胖墩當時還頗有一些幸災樂禍,要不是感覺手指有一些異常,還打算調侃幾句。回頭,拇指短了一大截,指甲以及下方的肉吊在拇指上,剩下點皮,證明它們曾經骨肉相連!手除了麻外並沒其他感覺,大滴大滴的血不斷往下滴。
有過此類經驗的人都清楚,剛剛受傷的部位是沒有太大感覺的,一點也不疼。因此胖墩的心理素質便得到優質發揮,表現得鎮定自若,用臨危不亂、大將風度等形容根本不過分。他把耷拉著的手指頭合上去,不慌不忙掐下一片白菜葉包住,又用另一隻手握緊,才去向艾啟桂稟報並求援!
“爸,手指被我砍掉了。”胖墩說。
“誰的?”艾啟桂正忙著給辛月娥打下手,問得漫不經心。
“我的!”胖墩答。
“滾一邊玩去,沒見老子正在忙?”不哭不鬧的能有什麼事?!艾啟桂甩頭便罵!
胖墩隻好舉起手湊到他老人家眼前,證明自己誠信做人沒有說謊。艾啟桂當即傻眼,慌忙甩下手裏的活,抱起人急風火燎往醫院奔跑!
沒等胖墩把傷養好,艾啟桂鄭重其事找胖墩談過一次話。這次談話非常嚴肅也非常精練,隻有一句,原話是:要是再看到你龜兒耍刀,老子就用刀把你狗日的削成兩半!
父命不可違,否則後果會很嚴重。雖然不能再去碰那把刀,但胖墩用來混時間的選擇依然很多。
但凡是人必有所好,少年更不例外。胖墩的愛好實在太多,因而雜亂無章。如果非要歸納一下的話,那麼,凡是新鮮的、沒有見過的事物,都可以激發胖墩的好奇與興趣,除開讀書,因為讀書實在太過枯燥。
艾英曾粗略統計過,在胖墩的好奇和興趣的摧殘下,先後報廢過的值錢的東西就有一隻鬧鍾、三把鎖、兩隻糖罐、一台收音機,至於那些不值錢的東西,被迫害得身首不全的就不計其數了。
盡管每次搞破壞都能換來一頓暴打的勞動報酬,但胖墩像沒有長記性一樣,總是樂此不彼地熱衷於這種破壞性的探究。
當然了,艾啟桂也絕對沒有想到,他那個禁令雖然可以讓胖墩不再受傷,卻會讓更多的東西受到傷害!
如果說對物品的摧殘是因為強烈的探索精神,那麼,胖墩對畫畫的興趣則完全出自偶然。
有一回艾啟桂一個朋友來訪,但不巧他剛剛離家,等得百無聊賴,那個朋友就和胖墩聊起天來。左一搭右一搭,三兩下就聊到胖墩喜歡什麼上來。回答當然是喜歡玩,還有看連環畫。他說連環畫都是畫出來的,胖墩不信,認為他騙人。於是,那人就畫給胖墩看。草草數筆,一匹馬便躍然紙上,又草草數筆,一身盔甲的趙雲就又在馬上出現,把胖墩驚得目瞪口呆!
我的天,世上竟然還有如此高人!這個絕活令胖墩佩服得五體投地,怦然心動:要是自己也有那樣的本事就好了!
那人很快調離台江,再也沒有見過麵,隻從艾啟桂的口中得知姓黃。雖然隻有一次謀麵的緣分,但他給胖墩埋下的那顆種子生命力卻異常頑強,不但迅速紮下根,還很快發出芽!作為一個崇尚實幹的人,胖墩深知心動不如行動之內涵,當即決定以那一紙畫作為榜樣,為自己的無聊人生增添一些高雅情調。
沒有人教,沒有教材,等等,都不重要,興趣是最好的老師,熱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