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旻崢的脊背僵硬,半晌這才轉過身來,壓抑著滿腔的怒氣道:“你再說一遍!”
“被人欺騙的滋味,很痛苦吧?我也一樣的痛苦。”
因為欺騙。
潭山之上,他說過此生隻愛自己一個人。
可一轉眼,他一聲不吭的離開,再見時,他說隻愛蘇卓一人。
蕭旻崢突然衝了過來,瘋了似的一把捏住年長安的下巴,手上漸漸用力,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欺君是死罪!!”
年長安笑了聲,“我不會救她,就如同你不會殺我一樣。”
她死了,蘇卓最後的希望就沒了。
年長安在賭。
下巴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她甚至能聽到骨頭的哢嚓聲。
“你竟敢騙朕!誰給你的膽子!年長安,你是不是覺得這麼愚弄朕很有意思?啊?!你把朕當什麼了?”
當今陛下登基這麼多年,從未有人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年長安的目光忽然轉開,看向別處。
眼神溫柔,仿佛在看自己相伴已久的戀人。
蕭旻崢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空無一物。
“宮瀾?”
腦子裏,突然閃過那個年長安睡夢中呢喃過的名字,蕭旻崢的臉陡然間一黑,突然鬆開捏著年長安的下巴的手,“那個叫宮瀾的男人,就在你身邊對不對?”
年長安身子一顫,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蕭旻崢。
“不是!”
“年長安,朕要那個男人親眼看看,你是怎麼與朕歡愛的!”
說罷,蕭旻崢一把攬住年長安的腰肢,將她推到攆車旁,身後隨侍的太監宮女們一看這情況,紛紛退後百米。
蕭旻崢的手在她的腰間遊走,每一下都刻意的逗弄。
年長安掙紅了臉,抬手去推他,卻被蕭旻崢一把捏住雙手。
“蕭旻崢,我會恨你的!!”
“朕不在意!”
“不要這樣對我,不要.....求求你,旻崢!”
年長安哭了,雖然無聲,可左眼綻放的光芒,卻讓蕭旻崢為之一顫。
左眼魅惑,年長安說過,他是唯一一個沒被左眼誘惑過的人。可是為何看到年長安,他會心疼?
“閉上眼睛!”
蕭旻崢瘋了似的捂住年長安的眼睛,他不能被魅惑,不能!
可即便是捂住了年長安的雙眼,心,卻仿佛更亂了。
“年長安,朕倒是小瞧你了!”
他說著,突然抬起手,從袖子裏扯出一條帕子,纏在年長安的眼前。
“蕭旻崢,你放過我,我們就當從未相識過,好嗎?”
年長安不再掙紮,她知道掙紮也沒用。
心中,隻有一個念想。
回去吧。
潭山或許才是最適合她的地方。
然而,這個念想,剛閃過,就被蕭旻崢無情的聲音打斷:“朕的世界,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就算朕不愛你,也決不許你離開!”
他說完,突然低下頭,一口咬住了那片紅唇。
身後,太監宮女們紛紛低頭,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攆車上,年長安的眸子光芒逐漸暗淡下來,呼吸,陡然一停。
抵著蕭旻崢肩膀的手突然無力的垂了下去。
蕭旻崢的動作一僵,立馬抬起頭,卻看到年長安臉色慘白,已然昏死過去了。
“長安?長安!!”
恍恍惚惚的,似乎有一股熱流湧入身體。
嘴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過了片刻,年長安這才睜開了眼睛。
窗前,一滴雨滴懸在半空。
年長安動了動嘴角,柔聲道:“宮瀾,我快看到你了,是嗎?”
“隻要你想看到我,什麼時候都可以。”
“說什麼傻話呢,你連人形都沒有。”
年長安說完,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無視了宮瀾發出的一聲輕歎。
年長安看不到他,不過是因為她的眼中,隻看得見蕭旻崢。
旁邊,放著一個瓷碗,裏麵裝著一碗漆黑的藥。
“喝了它。”
宮瀾的聲音再次響起。
年長安看著那碗漆黑的藥,睫毛輕顫,苦笑著問道:“宮瀾,你知道死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麼?”
“人死了,是沒有感覺的。”
年長安看著桌子上的碗,搖了搖頭。
“喝了它!”
門口,紫色的身影突然推門而入,蕭旻崢端起旁邊的碗,麵無表情的遞到年長安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