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好“政治牌”,生意自然來 6.取得官方許可,實行壟斷經營(1 / 1)

第九章 打好“政治牌”,生意自然來 6.取得官方許可,實行壟斷經營

作為一個地域性商幫,徽商與其他商幫勢必產生激烈的競爭。為了在競爭中立於不敗之地,必須設法擴大影響提高聲望,而要達到這一目的,除了自身的信譽以外,加強與封建政治勢力的關係當然是十分必要的。徽人汪道昆曾說,徽商“遊大人而為名高”,一來可以抬高自己的身份;二來可以通過“大人”為自己延譽。交結官員有利於擴大影響,提高聲望,提高競爭力。

商人一般都是逐“十一之利”,但壟斷商業的壟斷利潤就非“十一之利”可比,而是能獲取幾倍、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高額利潤,因此攫取壟斷商業的經營特權就成了眾多商人追逐的最高目標。在封建社會能夠稱得上壟斷商品的,除了一些違禁品以外,就是鹽和外貿商品了,而其中鹽又是千家萬戶不可或缺的商品。封建社會中絕大多數時期鹽業都是官營,高額壟斷利潤由官府獨占,鹽稅也成了國家財政的重要收入。明清實行官督商銷榷鹽製度,商人隻要向政府交納足數銀兩,就可獲得“鹽引”,到指定產鹽區向灶戶買鹽,再運到指定地點去銷售。這樣,鹽商實際上就獲得了壟斷經營權。在全國各大鹽場中,兩淮鹽場無論是產量之多還是行鹽地區之廣都居首位,鹽業的壟斷利潤極為豐厚。據記載,清代前期,淮鹽在產地的價格是每斤約製錢二三文,運銷江西等地,竟高達六七十文,價格抬高了二三倍,扣除運費和課稅,其利潤也令人瞠目。兩淮之所以令徽商趨之若鶩,其原因就在這裏。徽州鹽商資本所以高達幾百萬、上千萬,其奧妙也在這裏。這種壟斷經營權當然受惠於政府。飲水思源,鹽商對政府、對皇帝特別感恩戴德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政府視鹽商為搖錢樹,鹽商也視政府為保護神。一旦他們的經營特權受到侵犯時,封建政府甚至皂帝就會出麵加以維護。例如,清代榷鹽製度規定,各鹽場所產之鹽都有指定的行銷地區,不得越界銷售。如淮鹽行銷區包括今江蘇、安徽、江西、湖南、湖北5省和河南省的一部分,但由於兩淮鹽場距江西較遠,加上鹽商的抬價,故淮鹽運到江西後,價格猛漲二三十倍,這自然令廣大消費者不堪忍受。而江西與福建毗鄰,故閩鹽運至江西,售價較低,銷路自然大暢。盡管江西不是閩鹽行銷地,但閩鹽常常闌入江西,從而極大地影響了淮鹽的銷售,使淮商壟斷利益受到侵犯。據記載:“乾隆末年,福建鹽闌入江西,其勢蜂擁不可止。淮商頗周,而事體重大,莫能攖者。”歙商鮑肯同時任兩淮總商,“身任其事,支拄兩載,其患始平”。這裏雖沒有講出平患的具體細節,但從“其事體重大,莫能攖者”來看,此事非常棘手。可以想見,如果沒有朝廷與地方政府的出麵幹涉,閩鹽“蜂擁不可止”的勢頭是很難遏止的。在關鍵時刻,政府維護了鹽商的壟斷特權。

大鹽商江春是歙縣江村人,擔任兩淮總商,督征鹽課,查禁私鹽。乾隆每次下江南,江春都在場伺候,跑前跑後,花錢如流水。江春擔任兩淮總商前後達40多年,他多次率領眾商捐資助賑、助餉、很得乾隆賞識。

有一個形容江春神通廣大靈活應變的傳說。一次遊覽揚州的晚宴上,乾隆隨便問:“瘦西湖有沒有白塔?”在場眾人無言以對,隻有江春馬上說有。乾隆隨即降旨第二天要去瘦西湖觀塔。其實湖邊並沒有塔,見皇帝真要前往觀塔,江春心急如焚,情急之間,他靈機一動,連夜派人搬運食鹽,用鹽堆起一座假塔。

第二天,瘦西湖上大霧彌漫,乾隆在畫舫上透過朦朧的霧氣,隱約間看見了巍然矗立的白塔,非常高興。乾隆離開揚州後,江春怕事情敗露,就在鹽塔的基礎上趕建了一座白塔。事實上,朝廷也待他不薄,不僅屢賜宴賞,還加授布政之銜,有一次還特撥銀30萬兩供他周轉。江春與官府關係之深,可見一斑。

乾隆皇帝六下江南,都是由徽州鹽商接待的。為伺候得皇帝舒服,他們花錢極為慷慨,博得龍顏大悅,出盡風頭。正因為花錢結交官府,徽商不遺餘力,才會有徽商控製兩淮鹽業、壟斷茶葉經營的局麵出現。

徽商依靠取得官方許可壟斷鹽業經營發跡,但就在這些商人最風光的時候,心裏也十分清楚,皇權至上,私權隨時都有不虞之災。大鹽商江春說:“奴才即使有金山銀山,隻需皇上一聲口諭,便可名正言順地拿過來,無須屈身說是賞借。”

他也的確一語成讖:從明中葉至清中葉,徽商熱鬧了將近300年後,在道光年間一夕煙消雲散。先是清政府改革鹽法,剝奪了鹽商的壟斷特權,隨後又嚴追他們曆年欠稅,眾多徽州鹽商被抄家抵債,迅速“失勢”,從此便一蹶不振。

由此可見,官方許可之於商人經商的決定性作用之大。徽商在“取”“舍”之間用心良苦,這種化被動為主動的“捐輸”堪稱徽商精於“投資”的妙筆之作。徽商深知隻有取得官方許可,方能實行壟斷經營,進而才能在競爭日益激烈的商場中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