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刀傷很重。
肩膀上足足挨了五六刀,內裏雪白的襯衫上麵沾滿了血漬,他仰倒在沙發上,我輕輕地給他扯開衣服的時候,一向硬氣的他忍不住咬牙悶哼了一聲。
“你是怎麼傷成這樣的?”
將艾瑞的急救箱拿了出來。
我的手指輕輕地在他的肩膀上麵戳了一下,這樣血肉模糊的傷勢讓我拿著藥瓶和紗布都不知道該往那裏下手。
“被人捅的。”
他扯著唇角冷哼了一聲,臉色不是很好看,脾氣也很大,我跟這人認識數年,自然是知道他是為什麼而別扭,大抵不過就是因為他剛剛拋出的那個問題,我沒有回答罷了。
“霍家三少爺不是應該跟小女友方小姐在一起麼,有誰會捅你?”
我忍不住反唇相譏。
他對我這樣的言辭很是不滿。
冷笑了一聲,沒再搭理我,隻是從已經濕透的西服裏掏出了一包煙。這是霍厲的習慣,疼得時候就抽根煙。
明知道對身體並不好,也仍舊是固執地去做。
打火機“哢嚓”一聲。
有火光。
在他的煙還沒有湊到那火上的時候,我果斷地搶過了那打火機,有火焰灼燒過了我的手,指尖是微微發燙的疼。
我皺了皺眉頭,與此同時,也將他的煙搶了過來。
“艾瑞家不能抽煙。”我說。
他原本還算冷靜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淩厲了起來,這人僅管虛弱著,但在生氣的時候,也仍舊是很震懾人的。
“除了不許抽煙以外,那個艾瑞還有什麼規定,你倒是告訴告訴我,嗯?”
他眯起眼睛的樣子像是狼。
而唇角的笑容,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我瑟瑟了一下,沒出聲。
而手腕卻被他一把拽了過去。
他受傷了力氣也不小,拉過我的手之後竟是硬生生地往他的傷口上麵戳。
這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下手也不輕。
僅管隻戳了一下,在觸碰到他肩膀上那血肉模糊的傷口的時候,我的心還是一顫。
“霍厲,你瘋了!”
我慌忙往後退了兩步。
整個人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他怒極反笑,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竟是撐著沙發,站了起來。
“我是瘋了,紀瑤,打從十年前,我收養你開始我就沒有正常過!我如果不是瘋了怎麼會把當初十三歲的你留在身邊,我如果不是瘋了怎麼會化名紀平安在那樣一種詭譎的情況下留著你在身邊留了那麼長時間?”
他對我吼。
似乎是積累了很久很久的話一樣。
他的雙眼是一片猩紅。
我被他吼得愣住,原本以為再也不會為這個人哭的我,忍不住淚流滿麵。
“你……都想起來了?”
我往後退了兩步。 手沒有注意剛好碰到了桌子上麵的碗筷,那些瓷碗什麼的碎了一地,發出巨大的聲響。
而那一刻,我覺得,我的整個世界都幾近崩塌。
他緩緩地向我走近,先是冷笑,繼而那笑容變得越來越苦。
“你當初走的那麼決絕,我敢不立刻想起了麼?如果我不想起來,你是不是還想要向四年前一樣,被扔進江水裏,就再也讓我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