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傾年的黑色賓利消失在這座城市的茫茫車流裏時,我才轉身。
隻是轉身對上那雙憐憫的視線的時候,我猛的低頭從他身邊繞過去。
宋之琛皮鞋的聲音響起,他跟在我身邊,我卻沒有勇氣去看他。
我剛剛臉上的滿足和甜蜜,肯定入了他的眼。
他在憐憫我,因為我和他都知道蘇傾年目的不單純。
可是我還是無所顧忌的陷進去。
在進電梯的時候,宋之琛才輕聲安慰我說道:“別緊張。”
看吧,他聰明到能猜到我的小心思,也能及時的安撫我。
我沒有緊張,隻是那種憐憫的眼神讓我心房差點崩潰。
“宋之琛,我中午想去醫院看看,我想去問一問醫生我那丟失的一年記憶還有沒有希望恢複過來。”
宋之琛點頭道:“我陪你。”
“不用,我想自己去。”
他也沒有勉強,叮囑我說:“好,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董佛說那個嫌疑犯已經被抓到,真實名字陳建義,是陳國的侄子。
這事真的奇了怪了,侄子讓自己的叔叔當替罪羊?
在監獄裏看見他,他精神萎靡的坐在角落裏,頭發剪的更短了。
董佛說:“已經詢問過,他一直死扛,悶不吭聲的。”
我看了眼他胳膊上的紋身,紋路縱橫交錯,像一個圖騰。
但仔細看,又有些字。
我拿了手機將他身上的圖案悄悄的拍下來,然後裝在衣兜裏。
我聽見董佛問他說:“小子,你已經被抓了,牢肯定是會坐的,隻是多少的問題,你坦白點我們會給你減刑。”
他沉默,隻是目光忽而看向我們,臉上的胡子拉碴,表情陰狠的不行。
董佛即使跆拳道高手,見過很多世麵,也和許多犯人打過交道,但是此刻她下意識的拉著我往後退了一步。
這是塊不好啃的骨頭。
我拉著董佛離開這裏說:“先等他這樣,等會潘隊過來再說。”
“真是個硬骨頭,我佩服他,你看見他那個眼神沒?超毒辣的。”
“他是個在社會上跑慣的人,剛被抓來不會輕易鬆口的。”
聽我這樣說,董佛也點頭讚同道:“他這樣,也隻有等潘隊。”
我笑著說:“硬骨頭對上硬骨頭,就看是誰比較硬。”
潘隊這人在警局出了名的硬脾氣,犯人和他執拗,他比犯人還執拗。
他可以在審訊室和犯人大眼對小眼,對整整一天一夜也沒問題。
“不過潘隊這次應該會弱一點,他那是假把式,唬別的犯人還可以。”
董佛剛說完這句話,身後就傳來潘隊陰陽怪氣的聲音道:“我還不知道小董在心裏是這樣想我這個老頭子的。”
“啊?”董佛臉色一白隨即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問我說:“顧檢你剛剛聽見什麼聲音沒有?我是不是耳鳴了?快離開這裏,出去透透氣。”
她還真的拉著我,沒有理會潘隊就徑直的離開了。
我無奈的轉過頭抱歉的對潘隊笑一笑和她出去。
“哎呀媽呀,嚇死我了。”
出去後董佛鬆開我,連忙拍著自己的胸口,我叮囑她道:“以後說話注意一點,還好潘隊好說話,要是其他領導肯定和你扯上,暗地裏想辦法整你。”
董佛驚嚇也隻是一會,現在又無所謂的樣子說道:“潘隊又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再說了他又不是我的直係領導,宋總檢才是。”
好吧,她完勝我。
中午的時候董佛利索的丟下我和宋言去外麵吃飯了,小兩口歡喜的不行。
蘇傾年沒有等到我的電話,反而率先給我打電話。
我接起來,聽見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阿姨,蘇傾年同學讓我給你打電話,說倆帥哥約你出去吃飯,讓你騰出時間給個麵子。”
“好啊,我等會過來。”
孩子的請求我拒絕不了。
“蘇傾年同學說我們過來接你。”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等蘇錦雲掛了電話之後,我掛上沙發上的挎包準備隨時出發。
這時我的辦公室門被打開,宋之琛進來看見我,自若問:“多久去醫院?”
我起身客氣的給他倒了一杯水,說:“下午兩點左右,醫院才上班。”
宋之琛從我手上接過水杯,點頭細心的吩咐說:“如若醫院沒有什麼法子,我可以帶你去見我的一個朋友。”
他說的很淡定,我好奇的看著他問:“什麼朋友?”
“心理醫生,也是催眠師,藏在過去的記憶會在你腦海中一閃而過,你不知道他會詢問你。”
我有些震驚,這個的確是一個方法,電視劇裏麵都有這些橋段。
但我擔憂問:“那他豈不是會知道我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