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來,除了喬雪,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她就是傾城,就連冷月他們這幾個朝夕相處的夥伴都不知道。
剛進入雪幽閣的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候,無數次跌倒,無數次瀕臨死亡,但是憑借著心底強烈的不甘,她都挺了過來,她一定要把他搶回來。
那段日子裏,她認識了冷絕、冷月、冷影和冷霜、冷雪、夜風,認識了興爺和冷煞,認識了水寒,認識了冷舞,認識了雪幽閣裏身份各異的人們,她才發現自己的經曆並不算什麼天大的痛苦。
一次次地執行任務,一次次地與死亡擦肩而過,傾城才發現,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最終還是會離你而去,那些屬於你的,總會來到你身邊的。
心底的不甘漸漸沒有了,傾城獲得了新生,她變成了雪幽閣心狠手辣卻重情重義的傲骨營的營長。
其實這次出行,一開始她就明白小姐的意思,過去,總是要斬斷的,有些心結若不解開,她的新生永遠都不完全,所以她毫不猶豫地跟來了。
這次來找黑風,她特意解除了易容術,戴上了小姐特意給她做的,方便她轉換身份的麵具。
“她,還好嗎?”結束回憶,傾城,也就是冷焰長舒了一口氣,摘下了麵具,恢複了她原有的容貌。
“她?”黑風皺眉。她說的是誰?
傾城挑眉,側頭看著黑風。
“罷了。”傾城搖搖頭。
她已經知道結果了,那個女人,想必是拋棄了黑風吧。
黑風挑眉。她真奇怪。
“那群吸血鬼練得什麼功?”
黑風眼神怪異看向傾城。
“好奇而已。”傾城聳肩。
他以為她要練嗎?那麼變態的功夫,他們噬月教自己留著吧。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是有人送給教主的功法。”黑風說道。
“誰?”
“不清楚。”那個人很神秘,從來不出現,總是找些神秘的傳話人,就連教主都沒見過那些人的樣子,隻知道他們很強大。
“是嘛。”傾城的臉色隱藏在黑暗中,讓黑風看不清。
黑風這才意識到,曾幾何時,那個天真活潑的小師妹變得成熟、冷靜、睿智,已經不再是那個跟在他身後,拉著他衣角的小不點了。
從什麼時候起,他們之間變得那麼生疏?
黑風開始回憶,回憶著一大段沒有傾城的日子,回憶他們的小時候,終於在某一點,找到了一個片段。
那年那天,他、傾城,還有一個女人,名字和長相都已經忘記了,隻模糊地記得那人的背影跟傾城很像。
那天他們去山上踏青,卻遇到了截殺,雙拳難敵四手,慌不擇路的三個人逃到了一處山崖。
那個時候,他本來是想伸手去拉傾城的,不想身後被人推了一下,他就這樣,親手把傾城給推下了山崖,怔愣間便隻能看著她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已經不記得了,再醒來時,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師傅說他走火入魔了,師傅說沒有找到小師妹的屍體,山崖下什麼都沒有。
他發了瘋一樣地找了一年,差點死在北國和天龍國交界處的沙漠裏,是林月和白煞路過時救了他。
然後他就成為了噬月教的黑風左使,終於也得到了傾城的消息。那時候的她,正以傾城的身份出任務,途中恰好碰到他。後來的幾次碰麵,讓他意識到,冷焰,就是傾城。
可他無顏再見她,所以他就隻是收集著關於她的點點滴滴,直到今天,她來找他。
“傾城。”
“什麼?”被黑風突然溫柔的聲音整得一愣,傾城下意識側頭去看他。
就像許多年前一樣,還年少懵懂的他們,並肩坐在家門前的石階上,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他溫柔而寵溺地喚她,她便側頭笑盈盈地看著他。
“對不起。”情不自禁地,黑風伸手,幫傾城整理耳邊淩亂的發絲。
隨即意識到兩人已不再像從前那般親近,便尷尬地想要收回手。
“師兄。”捉住黑風的手,傾城閉著眼睛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心。
“帶著林月他們離開吧,隱姓埋名也好,東山再起也好,總之先離開這裏吧。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我和小姐解決吧。這或許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的事情了。”
其實,本來她是想勸他加入雪幽閣的,但是換位想想,如果現在是雪幽閣出了事情的話,她會不會投靠噬月教?答案是不會。
所以她也沒有立場去勸別人這樣做,那麼就利用一下她的特權吧,隻是,要辛苦小姐為她善後了。
看著傾城妖嬈的背影,黑風想要開口,聲音卻哽在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