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虎腹
這條路,其實是多少年來發山洪衝出的一道河槽,人若是出山,就順著這河槽走,久了,山民們便稱它是路。這路上巨石嶙峋,磕磕絆絆,十分難走,山娃子和杏兒跑了半小時,便累得氣喘籲籲,通身大汗。他兩個隻好在路邊坐下,邊休息邊想對策。路還遠著呢,這光溜溜的萊板兒不好扛,啥時能送到山外?再說,歹徒們醒後追上來怎麼辦?
猛地,他們聽到亂七八糟的腳步聲,不好,想不到歹徒們醒得這麼快,真地從後麵追上來了!夜深人靜,那個聲音特別大,聽起來格外瘴人!幸虧這兒一側從山坡上衝下來一道壕溝,山娃子和杏兒來不及多想,趕緊鑽進去,伏在一起大氣也不敢出。
果然是毒販子們拚命追他們來了。這時,若是逮著這兩個孩子,啥也甭講,肯定一人扯一條腿活劈了!他們追到山娃子和杏兒藏身的地方,就聽杏兒的爸爸低吼一聲:“等等!”
歹徒們站住,離兩個孩子藏身處頂多兩米遠,蚊子死命地往孩子們眼睛、耳朵裏鑽,癢得渾身哆嗦,可他倆一動也不敢動!
就聽杏兒她爸說:“怪呀,小兔羔子腳上安了軲轆兒,能跑那麼快y準是有接應的!老山杠你他媽怎麼弄的,走了風!”“胡扯,我半個字也沒露過,誰知是咋了?”“我他媽不管,追上先整死他!”那個“胡叔”咬牙切齒道。
“別忙。這兒有岔道。”杏兒她爸弓著腰,從兩個孩子身邊走過去,多虧草棵子深,才沒弄個臉對臉。他小心地察看了半天,又劃根火柴照了一通,才回來,拍著手上的泥土說:“這岔道上淤泥都沒踩下腳印,肯定沒打那邊走,使勁往前攆就是,往前沒岔道了。”腳步聲向山外響去。
簡直像做了一場惡夢!倆孩子長出一口氣,使了好大勁,才相互攙著站起來。
杏兒恨得直咬牙,哪知道她平日裏十分崇拜的爸爸,剛才差點毀了他們倆!所幸的是杏兒爸爸幫了歹徒們的倒忙,也提醒了山娃子和杏兒。原來,這溝裏通山外,隻有兩條路,一條沿溝槽底到鄉政府所在地,沿路全是石頭,在上麵跑過是不留痕跡的;另一條則是杏兒的爸察看的那條,直通山梁,翻過去是另一村,也能到山外,這是條土道兒,人走定要留下腳印的。杏兒的爸爸認定山娃子沒走小土道,放心地直往前追去,那麼山娃子和杏兒走小土道,便可以安全無憂了。
兩個孩子順著小土道直奔山梁,他們盡量小心,怕留下顯眼的腳印。可是,經這麼一陣折騰,他們倆已經沒有一點氣力了,大山梁看著近,幹走不到頂兒,假如歹徒們追不到人,又返回來,他們還是跑不掉,即使到了那個村子,誰家也藏不住,罪犯們有槍!山娃子和杏兒急切中想到了老虎口。
山梁南側有座山峰,高大、險峻,遠看像一隻虎頭,所以得名老虎砬子,砬子下部有一個山洞,叫老虎口。相傳這老虎口無底的深,走上十天半月不到頭,直通鴨綠江呢。說是有個道人背著幹糧鑽進洞內,走了一個多月,卻看見洞裏住著位仙女,他自然也不想再回來了。這故事傳了多少輩兒了,偏偏山娃子和杏兒不信,組織了同學們探險去,結果一上午走了個遍,從此,老虎口的神話便消失了。
對呀,老虎口可是藏東西的好地方。這笨重的罪證藏進洞裏,他們倆空手,可以鑽山林子,從任何地方去鄉政府,甚至去縣城,歹徒人再多,也未必找到他倆,這叫茫茫林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