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獵殺 四、木頭熊掌
幾天後,老翁山的護林員李老幺,巡山巡到龍台村後麵時,嗅到一股濃烈的、像是死老鼠一般的味道……
案子似乎很好破,呂大弓被收審了。
根據呂大弓的供詞,他明顯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而設套者,死者的家屬張先富和非法山貨販子蒯二娃的嫌疑最大。
張先富的一條腿斷了,說是自己喝醉了酒,不小心摔斷的。在他家裏,沒發現呂山花。一開始,他一口咬定,說弟弟前幾天出門後,就一直沒回來過,也不知去哪兒了。他否認自己和呂大弓有過“交易”。
辦案人員對青苔上的蹄印進行了鑒定,發現那是人偽的熊掌印。
一隻警犬嗅過“熊掌印”後,在張先富的屋裏屋外嗅了起來。警犬先是從灶台下叼出幾片木屑,放下木屑,又跑到屋後,邊嗅邊圍著一棵大黃桷樹轉了幾圈,最後用兩隻前爪,對著樹根部一處厚厚的積葉,飛快地刨了起來。
從那個部位,挖出了四隻木刻熊掌。熊掌刻得惟妙惟肖,前後左右,分得清清楚楚。警犬叼出的木屑,經分析鑒定,與木刻熊掌是同一種木料。
在強有力的證據麵前,張先富不再狡辯,作了坦白。
死者並非張先富的親弟弟,而是他後母帶來的。這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從小關係就不好。十幾天前,長年不歸家的張先貴突然回來了,什麼行李也沒帶,隻夾著個鼓鼓的黑皮包。他好像很有錢,一進屋,甩手就給了哥哥三千塊,說這次他要在家裏小住一段時間。
那個黑皮包,張先貴從不離身。張先富猜測,那裏麵裝的可能都是錢。
回家的當天傍晚,張先貴就夾著黑皮包鑽進了後山,說是到山上清靜清靜,並且以後每天都要去兩次。除了後山,他幾乎從沒出過門。張先富覺得奇怪,一次悄悄跟蹤,見他鑽進了一個很少有人知道的山洞,一進去就是很長時間。
第二天,張先富鑽進山洞一看,發現地上有一個廢棄的注射器針頭。他也有點見識,知道張先貴鑽進山洞,一定是吸食毒品。吸毒為什麼一定要到山洞裏去吸?他猜測:張先貴一是怕外人知道;二是怕自己正在飄飄欲仙時,有人會打他的主意。
而張先富,真的就想打他的主意。那個黑皮包裏,他估計會有十萬以上的現金,但又不知如何下手。開始時,他隻想謀財,不想害命。
這天上午,張先富去鎮上趕集,山貨販子蒯二娃,把他拉到鎮上最好一家茶樓的小包間,坐下後,蒯二娃問:“麻哥,你兄弟是不是回來了?”
“是回來了,怎麼啦?”
“他好像不是你親兄弟?”
“不是,又怎麼啦?”
“你知道他在外麵都幹些什麼嗎?”
“不知道!他從不跟我說。”
蒯二娃說,有個江湖朋友告訴他,說這些年來,張先貴一直在南邊給一個毒販當馬仔。不久前,毒販要去進一批貨,張先貴陪同前往,趁毒販不備,一槍把他幹掉了。然後卷著去進貨的錢回了老家。殊不知,那毒販沒被打死,活過來了!現在,黑道上的人,就要對張先貴采取行動。
其實蒯二娃的話漏洞百出,但張先富聯想到弟弟在家的行為,他有些相信了,問:“那怎麼辦?”他並不是關心兄弟的安全,而是關心那黑皮包裏的錢。
蒯二娃說:“等黑道上的人找上門來,張先貴命沒了不說,你麻哥又能得到什麼好處?隻能得到一具屍體!這樣吧,兄弟給你出個主意,但得說好,弄到的錢,我倆三七開,我三你七;如果他包裏有白粉,不管多少,則全歸我。”
張先富一聽,正中下懷,本來他就有此意,問:“你說怎麼弄?”
蒯二娃問張先貴是不是在家吸白粉?張先富說是,但沒在屋裏吸,而是在一個山洞裏吸的。
“山洞裏吸?”蒯二娃說,“那就更好弄了!認識呂大弓吧?”
對呂大弓,張先富豈止是認識?如果當初他那一箭射中了山貓,自己又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張先富明裏沒說,其實在暗地裏,他一直在懷疑,那一箭,是呂大弓故意不射中的。自己這一生,也可以說就是呂大弓給毀了的!
於是,在茶樓上,倆人就開始密謀“借箭殺人”的陰謀。如果計劃成功,張先富既報了仇,又得了錢,可能還能得到一個花兒般的老婆。一箭幾雕,何樂而不為?
張先富回去後,就開始用木頭雕刻假熊掌。張先貴問他雕來幹什麼,他說學做木雕工藝。他也確實下了點工夫,雕好後,自己越看越喜歡,用過之後,本該付之一炬的,但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