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雁門、劉(1 / 3)

b/b相比於天下紛紛、狼煙四起的中原之地,此時的突厥,特別是東nbp;突厥實力逐漸強大,不久前還曾將楊廣圍困在雁門關。雖然楊廣後來全國的勤王大軍解救出去,但隋朝對雁門關外的廣袤土地,卻徹底失去了控製。楊廣管不了這一片土地,突厥人對這裏也沒什麼興趣,於是雁門關以北到突厥草原的這一片地帶就成了馬賊、山大王和逃犯們的樂土。

中原雖然亂成了一鍋粥,但對漢人和突厥人之間的貿易卻沒有多大影響,兩國之間來往的商隊依然是絡繹不絕,由於朝廷監管不力,許多人將鹽和鐵器帶到塞外,換來比絲綢布匹更多的財貨。上次皇帝被突厥人圍困之後,來往的商隊似乎更多了一些。

劉老實就是靠吃這些商隊活著的人之一,而且因為手下的一百兄弟,各個胯下馬掌中刀,來去如風威猛無匹,所以劉老實活的有滋有味,比在家鄉地裏刨食滋潤的多了。老人們總說亂世人不如狗,劉老實對這句話嗤之以鼻那是對懦弱的人來說的,像劉老實這樣的好漢來說,亂世才是發跡的機會。

雖然幹的是沒本的買賣,但劉老實不貪,自己吃肉,也會給別的同行們一點湯水來喝,這樣才能和氣,和氣才能吃商隊吃的長久。不然三天兩頭的火並,塞外這麼多馬賊,說不上哪天自己這一百來人就讓人家給吞的骨頭都不剩。雖然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但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當然要是商隊太小,油水不大,那就沒辦法了,自己還不夠吃,哪管的了別人。就像現在這樣,麵前隻有一隻肥羊,還不夠自己塞牙縫的,劉老實自然就當仁不讓了,希望這隻肥羊的肉能多一點,不然兄弟們今天就白來了。

“大哥,這貨是不是發現我們了?盯著山穀半天了,也不動地方,要不咱們上去宰了他得了,就一個人,有什麼可小心的。”

出去望風的兄弟抱怨著。劉老實瞪了他一眼“急啥,沒看見肥羊帶著家夥嘛?敢孤身出關的都是硬茬,手上都有點名堂,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可不想見到兄弟們有哪個磕了碰了的,我丟不起那人!”劉老實雖然這樣說,但他自己心裏也覺得煩躁。隔著石頭抬頭看了看,對麵那隻肥羊還在那裏發呆,也不知要呆到什麼時候。眼看著天要黑了,他可不想在這山穀裏過夜,回去摟著小娘們睡覺多好,那細皮嫩肉的……

“還真邪性,一整天沒一個鬼影,總算等來一個還是個呆頭鵝。不管了,兄弟們,咱們宰了羊回去喝酒。”劉老實惡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帶著身邊的百十來人翻身上馬,雙腿夾住馬腹,打了個呼哨,便衝出山穀,長刀一晃,奔著那隻呆頭鵝疾馳而去,身後是一幫鬼哭狼嚎叫喊的手下,也各個舞刀弄槍像是圈了十幾天的瘋狗,總算有了撒野的機會。

雁門關,刀兵之地也。作為塞外與中原的交接處,這裏最不缺的就是刀光劍影。劉老實這群瘋狗一樣的馬賊,向著他們口中的肥羊亮出了森然的獠牙。上天總是不喜歡讓人們得償所願,他似乎很喜歡看到人們驚喜或是驚駭的表情。劉老實借助馬力,再加上他引以為豪的幾百斤膂力,全力劈出一刀的結果大都會讓他十分滿意,當然這一次也不例外手裏的鋼刀斷了。

“強盜?馬賊?謝謝。”肥羊愣愣的抬起頭看著劉老實問了一句。

劉老實被自己徒手斷刀的武功驚呆了,但他身後的手下們卻沒有看到老大“大顯神威”的一幕,雖然不解老大劈出一刀之後前麵的肥羊為什麼沒死,不過他們手裏的家夥還是一如既往的朝肥羊招呼過去。對這種單身上路的肥羊們,馬賊一向是要嚼的骨頭渣子都不剩的,免得將來麻煩。

一百多馬賊衝過來,很有些蔚為壯觀的意思。而一百多匹駿馬飛馳而去,留下一地騎士的景象就更加壯觀了。量變會引起質變這句話當然很有道理,但對有些人來說,一個馬賊和一百個馬賊的變化完全沒有區別。少林絕技有一種名為散花掌的武功,可以用掌風催動花瓣來攻擊敵人。當然深秋時節雁門關外的山野中沒有花瓣可以使用,但砂礫碎石卻多得是,那肥羊隻是一揮袍袖,馬賊們立即鼻青臉腫滿頭大包的倒在地上呻吟。

這隻會少林武功的肥羊,自然就是智障。

在揚州失去寇仲和徐子陵的蹤跡之後,智障確實十分失望,覺得兩個人畏懼宇文化及的勢力,拋下自己跑了。不過離開揚州之後,智障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三人相處兩年多時間,智障對兩人的脾氣秉性很清楚,並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況且智障對兩人不可謂不好。於情於禮兩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寇仲和徐子陵離開了,又看到了楊廣,宇文化及這些“古人”,智障也就沒什麼心情留在揚州了。在江都行宮中戲弄了楊廣一番之後,智障便乘風渡江,一路悠悠然往北而來。

智障一路遊山玩水,飽覽風光。雖然隻是以足丈地,沒有寶馬良駒代步,但智障的速度卻不慢。興致起時,便學衝虛真人乘風而遊,一日便可穿州過府。智障心無掛礙,隨性而遊,有時發一次呆,便是一天一夜。

路人以為他死了,有好心的人把他就地掩埋,結果剛剛離開,就發現他從土裏又鑽了出來,嚇得路人大呼詐屍。一路上智障口無是非,心無利害,看似茫然實則剔透,直覺的體光通明,內外如一。心神凝聚而形體似乎都已消融。走著走著便不知不覺的隨風飄浮,忽東忽西,最後也分不清是智障乘風而行,還是風跟著智障行走了。原本還在太原準備偷窺李世民,不想一個迷糊便身在塞外,而時間也過去了整整兩天。

日月穿梭時光飛逝,而關山依舊。此時的雁門關與北宋時的沒有什麼區別。依然是遊牧民族與中原之間的屏障,依然是兵家必爭之地,依然是刀光劍影不曾有一刻的安寧。不知不覺,智障便來到了一處山穀,五百年後,他曾與喬峰等中原武林人一起並肩作戰,抗擊塞外蠻夷。想起這些,便想起在天龍世界中的事來,便想起渡己入佛門的胖和尚來,便想起大客車,想起自己在後世的一切。

仿佛是一部錄影帶,自己三十多年的人生、奇遇前前後後翻來覆去的在腦海中來回播放,智障看的津津有味,隻覺得十分精彩。其實還要多虧劉老實的當頭一刀,不然智障真不知道自己的電影要看到什麼時候去。錄影帶播放完畢,剩下的除了字幕便是一片空白,再要看,就是下一部電影了,而那又會是一個新的開始。

劉老實幾年來劫掠過往商隊,攢下最貴重的東西不是金銀貨物,而是一百多兄弟和他們的手中刀、胯下馬。憑著馬快刀利,劉老實才能在這片吃人的土地上縱橫馳騁,沒有被雁門的守將剿滅,沒有被其他的馬賊火並。劉老實不曾虧待兄弟,當然也不曾虧待自己。劉老實手中的鋼刀,是七十二煉斬馬劍,也叫斬馬nbp;刀,半身明光鎧,上個月剛剛劫到的一匹西域商人準備運到中原販賣的馬王。全身烏黑發亮的毛發,猶如珍珠一般,隻有四隻馬蹄的部位,白的賽雪。此馬背長腰短而平直,四肢關節筋腱發育壯實,這樣的馬有個講頭,名喚“踢雪烏騅”。此馬野性難馴,性格暴躁,但劉老實卻寶貝的不得了,任誰也別想碰它一根指頭,每天親自喂草喂料,給它洗刷毛皮,就差晚上抱著馬睡覺了。不過就算劉老實殷勤若斯,這匹馬正眼都不瞧他,隻要劉老實敢往馬背上爬,保準一個蹶子把他尥下來。

劉老實愛煞了這匹烏騅馬,但他更加愛惜自己的生命。塞外一處無名山寨中,劉老實眼睜睜的看著智障不斷的對著自己的愛馬又拍又打,還用拳頭猛擊烏騅的脖子。劉老實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形勢比人強,誰叫自己打不過人家呢?這就是在塞外混飯吃人們的邏輯,強者為尊,誰厲害誰就是大爺。弱者的整個人都是強者的戰利品,更別說一匹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