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賊子,安敢行凶!”老僧氣絕,不嗔和尚頓時大怒。踏前一步,手中禪杖一抖,就要朝智障頭頂砸去。
寇仲徐子陵急忙上前,擋在智障身前。跋鋒寒與王雄誕也持兵立於側後,酒樓內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切莫動手,這恐怕是個誤會……”宋師道疾步上前,攔在不嗔前麵。
“咯咯……nbp;師叔,怎麼這麼不小心,在師仙子麵前暴露了身份?”包間窗邊,綰綰披著陽光,如夢似幻般出現在眾人麵前,巧笑嫣然,就像最香醇的美酒,讓人迷醉不已。
“陰癸派的妖女!”不嗔和尚,惡狠狠的望向綰綰,師妃暄亦將目光投向自己的一生之敵,這位容姿絲毫不遜自己,其嫵媚更在自己之上的魔女。
“綰妖女,你來這添什麼亂!”寇仲瞪著綰綰喝道。
“人家哪有添亂,人家是來找師叔拿和氏璧的,可不是來添亂的哦。”綰綰嫵媚的揉玩著垂下的青絲,的雙足來回晃動,一如調皮的少女。
“師傅,難道你……”徐子陵顫聲說道,雖沒回頭,智障卻似乎能看到他此時臉上的表情,一定是不可置信、痛惜、悲愴至極。
“子陵,難道你以為我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人嘛?”智障道。
“可是師傅……”徐子陵沒有說下去,不過窗前的綰綰卻道“誒呀師叔,樓下來了好多和尚,你可要小心啊,別被這些禿驢把和氏璧搶走了,不然你拿什麼跟我師父交代?”
“閉嘴!”智障大怒,戟指綰綰喝道“莫非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你?”
“人家一片好心,不但提醒你,還好心幫你把兵器帶來,你卻這樣對我,人家不理你了……”綰綰說著,揚起長袖,一柄黝黑發亮的長戟重重的插在酒樓的地板上,綰綰拍著胸脯喘息道“好笨重的兵器,都累死人家了,你卻不領情。”綰綰的眼波中蒙上了一層薄霧,仿佛泫然欲泣,讓人看著好不心疼。恨恨的撇了重重一眼,綰綰自窗台躍下樓去,消失不見。
“妖女哪裏走!”不嗔見綰綰跳下樓,揮舞禪杖便要追趕。師妃暄伸手攔住不嗔道“大師莫要因小失大,現在最重要是拿回和氏璧。”
包間內劍拔弩張,滿樓食客大部分都已四散,隻有些膽大的江湖人留在這裏看熱鬧。
“慈航靜齋的仙子……”nbp;“真的美如如仙女一般,莫非她們真的是從天上下來的?”nbp;“唔……nbp;聽說慈航靜齋裏麵都是尼姑,跟淨念禪院的和尚在一起,嘿嘿……”nbp;“裏麵那個也是個和尚,哎,尼姑何苦難為和尚,難道……”
這些人大都有自知之明,不想也不敢對和氏璧有什麼想法,然而裏麵除了看熱鬧的閑人,自然也不缺少對和氏璧有野心的,這些人緊盯著二樓的包間,希望能有機會渾水摸魚,坐收漁利。
“魔道妖人霍亂天下,無惡不作,我陶光祖雖然沒什麼本事,但也不能眼看著和落到魔道妖人的手裏,以至生靈塗炭!師仙子但請放手懲惡,我們黃河幫願為驅使!”包間隔壁有人大聲說道,樓下大廳亦有人應和道“魔道妖孽人人得而誅之,今日就算沒有和氏璧這嗎事,我關中劍派也不會放走妖人!”酒樓中人盡皆響應,不嗔氣勢更盛,虎目圓睜,怒視智障。
“眾怒難犯,世叔,不然您……”宋師道緊張的搓搓手,小聲說道。
“張智,交出和氏璧吧,在下做主放你們離開!”師妃暄輕聲說。
“師仙子,妖人殺了無漏寺的佛門同道,這……”不嗔急道。
“請大師聽我一回,得到和氏璧後,妃暄再向了空方丈請罪。”師妃暄朝不嗔合十行禮,表示歉意。不嗔重重的一跺禪杖,退到師妃暄的身後。
到底是誰在陷害我,石之軒嗎?讓我替他來背盜取和氏璧的黑鍋?就算這樣,卻為何說我是滅情道門人?了空又為什麼說是我盜走寶玉……nbp;智障緊鎖眉頭,不知道自己為何一夜之間,竟到了如此境地。
“妖孽,還不交出寶玉!”不嗔再次重重的跺下禪杖,喝道。
“閉嘴!”智障怒視不嗔“是非不分,真假不辨的禿驢!和氏璧被石之軒所盜,你們不去找他,卻來我這裏喊打喊殺,我看你這幾十年的和尚是白當了!”
“哈哈哈……nbp;別把什麼壞事都推到石之軒身上,誰不知道邪王此時正在北疆找大名尊教的麻煩!”
“哈哈……魔門鼠輩,做了壞事,就要找家長來替你擋禍嗎?”
“哈哈,你怎麼不說是向雨田偷了和氏璧呢?他豈不是比石之軒做的壞事還多?”
“好一個石之軒!”智障深吸口氣沉聲道,看著眼前的不嗔與師妃暄,智障搖了搖頭“某再說一遍,雖然我在禪院銅殿內見過和氏璧,但盜走此物的確是石之軒無疑,這是他親口承認的。師仙子還是不要擋在門口了,某家骨頭頗為堅硬,若是出門時撞傷仙子,那便不好了。”
“呔!妖人狂妄,讓我奚介來會會你,看你怎麼撞傷我!”一個手持紅纓槍的莽漢不知何時到了門口,纓槍一抖,便衝上來,槍頭點向智障的胸口。
“哢!砰!”兩聲脆響,纓槍折斷,莽漢被智障一拳打出門外,嘴角流出殷紅的鮮血,伸出手指著智障,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氣絕身亡。
“這……”宋師道目瞪口呆的看著智障,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侯希白也吃驚的看著智障,不知他為何痛下殺手。智障也吃驚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剛才怒火中燒,沒有收住力道,這一掌絕非自己本意,隻是……
“惡賊!還我兄弟命來!”陶光祖外號大鵬,身法高明,眼見奚介重傷不治,立刻紅了眼睛,如瘋牛般衝上前來,雙掌印向智障的胸口,卻是毫無防守兩敗俱傷的招式。智障抬手撥開陶光祖的雙掌,複又一指,直點在陶光祖的雲門穴,陶光祖如受雷擊,隻一激靈,便呆立原地,智障將其伸手撥開,此時已到師妃暄跟前。
一招打死奚介,製住陶光祖,酒樓中的喧囂聲立即靜止下來,諸人自問自己的武功比陶光祖二人並不高深多少,智障如此表現,並沒有嚇到這些野心勃勃的江湖人,抽刀拔劍的眾人圍住樓梯,隻等智障下來時,一擁而上,奪取他身上的和氏璧,不過此時卻沒有人再敢主動上前挑撥智障了。當然這裏麵不包括師妃暄和不嗔。
“嗚……”禪杖帶著沉重的破空聲,朝智障頭頂砸下來。不嗔終於按耐不住,朝智障出手了。在不嗔看來,不管是滅情道的妖人,還是盜取和氏璧的賊人,都不能放過,而智障“二罪合一”,更是非死不可,況且短短時間內,智障又殺了兩條人命!
“水磨禪杖……”智障喃喃自語,仿佛回到了與中原武林人士一起抗擊西夏軍隊的時候,胸中不隻是怒火,還是戰火在熊熊燃燒,讓他有一種破壞一切的。
“砰!”水磨禪杖被一雙大手穩穩接住,不嗔雙膀用力,禪杖卻紋絲不動。智障看著不嗔搖搖頭“你不是我的對手,特別是修煉外功的你!”手臂一揚,不嗔便覺一股大力湧來,整個人蹬蹬蹬向後倒退五步,收回禪杖一看,鵝卵粗的精鋼杖杆上麵,竟然能夠清晰的看到智障的掌紋。
“民生艱難,還望張兄不要難為酒樓掌櫃,妃暄在長街上,等候張兄。”師妃暄瞟了一眼不嗔的禪杖,有看了智障一眼,轉身下樓。一眾江湖人俱都跟在師妃暄的身後,少時,整個酒樓便空了下來,隻剩下智障一行人和躲在後廚瑟瑟發抖的酒樓掌櫃和夥計。
“師傅,和氏璧真不是您拿走了?”徐子陵很罕見的先於寇仲開口。
“自然不是,子陵,師傅的性格,你不清楚嗎?”智障看著徐子陵的眼睛問道。
“可是師傅你為何要殺死那個和尚和那個莽漢?”徐子陵說著,眼圈便又紅了起來。
“我並沒下手殺那和尚,而那個莽漢子……nbp;說實話,為師沒有收得住手。”智障輕歎了一聲,走上前將奚介睜開的眼睛合上,默念了一篇往生咒,智障邁步踏上樓梯。寇仲、跋鋒寒等亦跟在智障身後,王雄誕扛著大戟跟在最後。
“師傅!”徐子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想離開一段時間。”
“小淩!”寇仲驚呼一聲“難道你?”
“小仲,我現在心裏很亂,我要去找和氏璧,我要看看到底是誰拿走了和氏璧,是誰陷害師傅。”徐子陵頓了一下,又道“不論天涯海角,無論對方是誰,我都要將和氏璧帶回來,洗刷師傅的不白之冤,但是……”徐子陵望著智障的背影一字一頓的道“如果和氏璧真在師傅身上的話,那麼請述子陵不孝。”
智障沒有轉身,沒有回頭看徐子陵。伴隨著寇仲的呼喚,一陣衣袖抖動的聲音入耳,智障幽幽的歎了口氣,邁步走下了樓梯。寇仲等人亦隨著智障下了樓。
“小仲,你也去吧,一世人、兩兄弟,為師教過你們,男兒一諾千金……nbp;記住,帶子陵一塊回來!”智障來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
“師傅……”寇仲聲音發顫。
徐子陵要去找的不是和氏璧,而是一個答案,寇仲也是一樣。這次離開其實並不突兀,特別是徐子陵,這個天性善良的弟子,在竟陵時就覺得智障出手太狠,殺戮太多,隻是礙於師徒之間的感情他並沒有說什麼。而後來智障為了解決竟陵城中的困境,帶兵剿滅朱粲,盡屠其眾,這更加深了徐子陵心中的鬱抑。而此時見到智障奪走了兩條無辜人命,徐子陵心中的不滿徹底爆發出來,所以他想離開,去尋找答案,尋找一個能夠讓他認同智障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