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3)

種種事情似乎都在告訴他,自己身邊出了內鬼,杜若被誰收買還尚未可知,凝霜院那邊他也派人嚴密監視起來,要抓到人隻是時間問題。

可銀庫失竊,他敢篤定與內賊無關。守衛的兵丁是他從蘇家軍裏挑選出來的,若這點自信都沒有,那他也甭當這個大將軍了。

蘇杳杳眼神暗了暗,低聲問道:“您打算怎麼做?”

蘇承業冷冷笑道,“先盤查出具體少了多少,待明日一早,爹少不得要進宮走一趟了。”無論這事最終結果如何,餉銀被盜都是重罪,他得趕在背後之人發難前將此事上報皇上,再來將這黑手揪出來。

蘇杳杳低下眼眸,卻是不大放心。此招極險,若是皇上震怒不由分說治了父親的罪,將軍府該如何自保?可若是瞞而不報,萬一中途又生了什麼幺蛾子,欺君之罪更是擔當不起。

“皇上的性子爹還算知曉幾分,事情未水落石出前,爹不會有事。”蘇承業見蘇杳杳心有顧忌,彎腰湊近她悄聲道:“當年你祖父隨先帝禦駕親征,立下戰功赫赫還曾救過先帝一命,得了塊免罪金牌留給了爹,此事少有人知,你且安心便是。”

蘇杳杳腦中靈光一閃,難道說上輩子沈玨沒有對自己下毒手,不止是因為那封放妻書,還有這塊金牌的作用?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死早了?都還沒來得及替沈恪翻案!

“您怎麼不早說。”

蘇承業頓了頓,“這東西隻能用一次,我若說早了,就憑你弟那個性子,早給我消耗了。”

蘇杳杳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她爹常年征戰,對蘇清澤疏於管教,導致他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到處禍害,娘馬鞭都抽斷了十幾根,還是沒給他轉過性子,氣急之下給他下了軟筋散,將人一捆,如同架豬一般送到了軍營裏。

“先不說你弟了,此事你可得保密,咱們立即將這些銀子仔細查查,今晚便辛苦我女兒一次了。”

黑暗被光明割裂,金黃的琉璃被紅日晃得流光異彩,薄薄的水霧彙集到一起,砸到青石路麵暈出墨似的一團。

包金嵌玉的金絲楠桌子旁,皇帝沈昀端著做工粗糙的瓷碗,一口一口吃著粟米清粥,麵前一小碟醃黃瓜散發著淡淡的酸味,與周遭的物件比起來,顯得極其寒酸。

他的唇略薄,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往口中塞了一筷子醃黃瓜後,酸得五官有些變形,“今日難得沒有早朝,怎的這麼早進宮?”

旁邊的人坐在輪椅上,皮膚白得幾乎要與他身上茶白的錦袍融為一體,交領處露出一截墨色,刺著暗金色的雲紋,異常好看。

沈恪指尖輕撫著扶手,安靜得如同一幅水墨畫。

“我怎麼覺得你今日有些怪?”見他不說話,皇帝也沒怪罪,擱下碗打量半晌,眼中含著一絲揶揄的笑意,“哦,我知道了……”沈恪日日著墨袍,黑得跟烏鴉似的,今日竟穿了他最不喜歡的白色!

“以後多這樣打扮,年輕人嘛……”沈昀伸手,想要拍一拍他,“你別說,怪好看的。”

沈恪身子一側,躲開沈昀的手,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皇兄,臣弟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昀挑眉,看著他與自己生得頗為相似的臉,嘖嘖有聲,“你說。”

“能否勞您……”頓了頓,沈恪望向他,“把嘴上的米粒擦幹淨。”

“嗬嗬……”有一絲尷尬在蔓延,沈昀清了清嗓子,重新端起碗:“快吃,這可是父皇定下的規矩。”

粟米、醃菜是今日一整天的餐食,不著金玉,不食肉糜,先帝此舉,意在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