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杳杳摸了摸鬢邊的簪子,笑著應了聲是。
正說著話,殿外就有宮女進來請示,說是敬太妃求見。
太後蹙了蹙眉,握著蘇杳杳的手輕拍兩下,讓人去請了敬太妃進來。
“臣妾見過太後。”敬太妃看上去與太後年歲相差不大,眉目慈惠端莊,身著秋香色雲錦宮裝,簡介素雅,整個人都透著柔和。
她朝太後盈盈一拜,落坐到一旁後看向蘇杳杳,“這位便是蘇大小姐吧,還真是看著就讓人喜歡。”
蘇杳杳向她行禮,心卻在瞬間一沉。能穩坐妃位且熬到太妃的人,看起來慈眉善目,實則每說一句話都是有含義在裏頭的。
她剛剛才在宮門口遇到登徒子般的沈玨,這敬太妃便來了福壽宮,若說是沒有抱其他目的,蘇杳杳是萬萬不信的。
敬太妃是燕王沈玨的母妃,上輩子蘇杳杳與她見得不多,隻知她素日誠心禮佛,可事實上,她與沈玨是同一種人,柔和的外表下,藏著毒蠍般的針。蘇杳杳甚至在懷疑,太後的崩逝,極有可能與她有關。
太後深深看了敬太妃一眼,“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敬太妃收回打量蘇杳杳的目光,又看了一眼對麵的沈恪,端起桌上的茶淺抿了一口,暫未言語。
“時辰不早,想來蘇將軍也等急了。”太後喚來孫嬤嬤,“你親自走一趟,送杳杳出宮。”
待人一走,沈恪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用手撐著額頭,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敬太妃目光閃了閃,看向太後,“臣妾今日來,是為了玨兒的婚事。太後娘娘也知道,他年歲與齊王殿下相仿,可這些年一直沒動這方麵的心思,臣妾雖是著急,卻也不願強迫了他去。”
太後點了點頭,“哦,這麼說,可是有上心的姑娘了?”
敬太妃掩唇點頭,笑道:“玨兒臉皮薄,前些日子找臣妾隱晦地提了一次。臣妾今日便特意來瞧了瞧,蘇大小姐果真是個可心的。”
沈恪眯了眯眼,打直背脊,靠到了椅背上。
太後麵不改色,依舊笑著,隻是彎彎的眼睛裏帶上了審視,“確實是個不錯姑娘,模樣出挑,性格好,連皇上都多次誇讚,這家世也配得上。”
“這麼說,太後是應了此事?”敬太妃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許。
見到蘇杳杳的第一眼,敬太妃就極為滿意,以蘇承業現在在朝中的聲望,沈玨娶了他的女兒,百利而無一害。
皇帝能夠高枕無憂,全仰仗著蘇承業手中的兵權,若蘇家軍能歸沈玨所用,即便是惹人猜忌又如何,屆時皇帝想要動作,都得掂量幾分。
況且,蘇杳杳能這麼快破了張昌行與魏德遠設的局,絕非等閑之輩,再加上敬太妃也確實憂心沈玨的婚事,所以當沈玨找她一提這事,她便應了下來。
太後撚著珠串不語,敬太妃那點心思,她看得明明白白。幾十年鬥來鬥去的“姐妹”,彼此知根知底,在這跟她裝什麼不諳世事。
更何況蘇杳杳可是恪兒看上的姑娘,於情於理,胳膊肘總是要向內拐的,她是腦子有問題才會同意此事。
再說,沈玨是坨什麼牛糞,憑什麼要讓人家好好的姑娘糟踐了。
“蘇家戍守邊境多年,幾代人為護我大梁河山拋頭顱灑熱血,哀家可做不出這種奪人所愛之事。”半晌後,太後緩緩道:“想必你也有所耳聞,蘇將軍是何等寵愛他的掌上明珠,否則也不會將杳杳留到今日還未定下來,所以,此事不提也罷。”
敬太妃寸步不讓,“可女兒家,總歸是有嫁人的那一日,哪能一輩子留在父母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