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的花園內早已聚滿了各府的貴女,個個金頭銀麵,傅粉施朱盛裝而來,極盡嬌妍姿態,或是吟詩作畫,或是臨花而賞,旁邊再有樂師彈奏,好不快意。
臨池水榭旁,柔嘉郡主更是如同眾星捧月般被好些千金圍在中間,聽得耳旁一句又一句的恭維之言,心情越加舒爽。
她心裏明白,這些人都是聽說了燕王會在今日定下正妃的消息,才來她這裏打探燕王喜好。
可那又如何,誰讓她討了敬太妃歡心,與殿下走得近呢。
“你們今日可有見到蘇杳杳?”其中一位粉衣千金岔開話題,低聲問道。
“沒有,多日不見,我還挺想她呢。”
旁邊有幾人捂著嘴笑了笑:“嗬嗬……說起來,我們還得謝謝她。”
“你說她究竟怎麼想的?”
“誰知道呢,我跟你們說,我偷偷把我這些年的私房錢全都拿去押注了。”
“押住?”有人不解。
柔嘉笑了笑,朝幾人招手,“就是堵蘇杳杳能不能活著嫁給齊王,賠率已經達到了一比兩百,我也壓了。”
正巧走進院子裏的蘇杳杳,便聽到了柔嘉這句,目光微微一凝,在背後冷聲道:“要是輸得分文不剩,可不許哭哦。”
談笑聲一滯,一群人呆若木雞,背後說人閑話,還被人抓了個正著,如何不尷尬。
“杳杳,你可算是來了,我等了你好久。”還是柔嘉臉皮厚,忽然朗聲一笑,當什麼事都未曾發生般,打破沉寂。她五官本就生得明豔,這麼一笑更顯張揚。
蘇杳杳帶著蘇婉瑩走上前去,視線掃過眾人,“說什麼好玩的呢?講出來我也聽聽。”
“沒什麼,還未恭喜你,好事將近。”柔嘉笑臉一僵,朝旁邊的千金們使了個眼色。
也是到了此刻,眾人才反應過來,在她們談論蘇杳杳的時候,連帶著將齊王也扯了進去,要是蘇杳杳去告一狀,禍從口出,她們怕擔當不起。
“杳杳,你這身衣服真漂亮,若換了旁人,定是壓不住這般鮮豔的顏色。”
此話一出,自是有人應和,蘇杳杳手上一鬆,剛一側目便瞟見那些千金圍過來的瞬間,就將蘇婉瑩擠開了,甚至粉衣的少女還刻意在她裙擺上踩了一腳,落到腳背上時碾了碾。
蘇婉瑩痛哼一聲,隨即又閉上嘴。
“裝這麼嬌弱給誰看。”粉衣少女白了她一眼。
誰都知道蘇婉瑩是將軍義女,不僅生得頗為俏麗,還是個才女,隻可惜性子寡淡,沒幾個交好的。她不太喜歡這種性子,以己度人,便覺得蘇杳杳應該也不會太待見她。
她不能欺負蘇杳杳,還不能欺負蘇婉瑩麼,說不準還能討個巧。
蘇杳杳蹙了蹙眉,伸手撥開眼前的人,重新抓住了蘇婉瑩的手。她今日穿的是鵝黃絹紗裙,腳背上方留下的印子很是顯眼。
“道歉。”
粉衣少女聽見此話,也不甚在意,隻當蘇杳杳是在做戲,敷衍道:“對不起,沒看到你杵在那。”
蘇杳杳還想說什麼,蘇婉瑩已經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這裏畢竟是德安大長公主府,凡事都得顧忌。
場麵又冷了下來,柔嘉看著蘇杳杳那副軟硬不吃的樣子,心中一陣不耐,她以為她是誰!
粉衣少女本見氣氛不對,笑盈盈開口:“我瞧著院子裏的花開得正茂,反正閑來無事,不若我們作畫一幅,消磨點時光?”
“嘖,”蘇杳杳可煩死了這些當麵一套背麵一套的小人,頭一轉,道:“作畫我不會,打人我倒是拿手。”
粉衣少女:……
為什麼你說的好像很光榮似的?
“累了,陪我去坐坐。”眾人還在愣怔的空檔,蘇杳杳拉了蘇婉瑩便走,也不知是有意無意,路過粉衣少女身邊時,她抬手撩了下頭發,發尾帶風打到其臉上,腳步再一偏,從其腳背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