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刀,冷汗迸出,慘叫聲更顯淒厲。
第三刀,鮮血蔓出,腥味籠罩。
蘇杳杳信步轉向旁邊,繡鞋踏出輕微的聲響,仿佛踩到了幾人心上,她沉聲,一字一句道:“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誰讓你們來的?”
餘下的人瑟縮著肩膀,身體又開始不受控製的晃蕩,耳旁慘叫吟吟,眼前是一張笑得溫柔的臉。
到現在他們算是明白過來,蘇杳杳和沈恪壓根就沒信那套說辭,殺雞儆猴是真,擊潰他們的心理防線也是真,至於活剮幾百刀,他們相信,這兩人真的做的出來。
燈芯“劈啪”爆了一下,火苗浸上點油,開始搖曳不定,扭曲的人影投射到牆上,似鬼影綽綽,陰森到可怕。
“既然不想說,便都剮了吧……”
“我說!”有人挨不住,終於張了口:“是林都尉!”
蘇杳杳有些意外,仔細揣摩了半晌那人的神色,不是假話。但單憑一個林沛成,能調得動如此多人手?
撕破了口子,接下來便好審問了,半個時辰之後,蘇杳杳推著沈恪從地牢內走了出來,剛一踏出園子,就見梁上忽然閃下一名侍衛。
“九爺,”他渾身包裹在黑衣裏,即便是站到蘇杳杳麵前,還是讓人感覺到前麵是虛無一片。
蘇杳杳卻是驚詫於,她從未見過此人。
沈恪指尖點了點扶手,“說。”
黑衣人頓了頓,恭聲稟告道,“與您所料不差,刺殺的消息傳出來後,敬太妃趁著夜色喬裝到了裕親王府中。”
沈恪揚了揚嘴角,“繼續跟著,再調兩個人到林沛成那邊。”
“是。”黑衣人拱了拱手,身形一閃,如一滴墨水化入夜色中,了無痕跡。
蘇杳杳驚訝的失了神,裕親王乃是與先皇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二人感情就如沈恪與當今皇上一般深厚,為人和善且淡泊名利,頗得先皇信任。
昔年先皇行將就木之際,恐沈昀年少,壓不住朝堂上那群老狐狸,給了他號令京城戍衛的權利和五十萬兵權,全力輔佐沈昀。
這些年他也不負先皇所托,凡事盡心盡力,甚至恐有偏頗至今未娶,他之於皇帝和沈恪,既是叔父,也是良師。
但如今看來,情況怕並非如此,敬太妃與他有私交,林沛成算起來也勉強是他麾下一員,沈恪與皇帝防備著他。
那麼就很有可能,上輩子沈玨的上位,他從中出了不少力!可既然沈恪與皇帝早有防備,為什麼她上輩子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呢?
“在想什麼?”沈恪忽然開口,拉回了蘇杳杳的神思。
她的表情看起來很是迷惘,半晌後才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他的?”
沈恪轉身望向她,“你指的是誰?”
蘇杳杳道:“裕親王。”
沈恪並不打算瞞著她,曼聲道:“從我傷了腿,開始做怪夢之後。”
蘇杳杳疑惑:“什麼夢?”
沈恪卻是闔眼籲了口氣,“以後再與你細說,今日天晚了,我送你回府。”
有些事,他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若那些夢和溫言給他那個鏡子裏所展示的畫麵是真實存在過的,那麼已經身亡的蘇杳杳是如何活過來的,他後來又做了些什麼,導致時間回到了現在?
蘇杳杳看著他莫測的臉色,想要追問些什麼,話在嘴邊繞了一圈後,又咽了回去,點了點頭說:“好。”
華燈初上,月上柳梢。紅牆綠瓦分辨不清顏色,悉數化為黑漆漆一片。
暗室裏,一盞琉璃燈昏黃,金絲楠木桌麵上的瑪瑙蓮台博山爐冒著嫋嫋暖香,濃鬱卻不膩人,似蓮般清雅,花果般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