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完了人,拿完了劍,莫問就是回到客棧歇息去了。
一路上,紫芷英三人,就跟丟了魂兒似的,
如今和這個男人相處起來,再也沒了當初的輕鬆愉悅,感到巨大壓力。
現在,她們憋了滿肚子的疑惑,那種欲言又止的模樣,非常好玩。
“想問什麼,就問吧。”
莫問負手前行,突然道。
“啊?那……那我就先問了。”紫芷英滿是期待。“敢問公子,你……你認識莫劍一殤嗎?”
古褚二人也是瞪大了眼。
莫問頷首。“倒是認識。”
“啊?”
三人別提有多激動了。
紫芷英趕忙問:“敢問,莫公子……他,他會來參加論劍嗎?”
莫問想了想。“也許會吧。”
“哦,好吧。。”紫芷英感到失落,她可是愛莫後援會的,
見不到自己的偶像,感覺很遺憾。
身邊褚秋雪問道:“那敢問葬公子,那你認識……問,問生藏死嗎?”
莫問頷首。“也算認識。”
三人又是激動了老半天。“那個……問塵公子,他,又會來嗎?”
莫問莫名道:“來不來,取決於別人,而非,他們本人。”
這把三人都給說懵了,
這也讓葬公子的身份,著實神秘起來,
既認識莫,又認識問,怎會寂寂無名呢?
…之後,四人回到了客棧,
深夜,名貴的軟玉床上,莫問兩手枕躺,恍惚地望著天花板。
一天走下來,也是對現今劍道情況,有了深刻的了解,
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早已千瘡百孔,潰爛不堪,
劍者,毫無尊嚴,
似乎與那些劍道大者,走得並非一條大道,完全各玩各的。
‘唉,這可著實有些悲哀。’
‘悲家一日不除,劍道,永無寧日啊。’
隨即他便是睡去了,為了之後的論劍,拉滿狀態。
可現在,要是有人在此,定會驚聲:‘你居然還有心睡覺?’
實際上,外麵現在早就炸鍋了,整個聖劍城人仰馬翻!
沒人會想到,龍吟劍之上,居然還有五彩神劍!
更沒人知道,這個葬天悲,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現在,有關於‘葬天悲’的記錄文書,早已呈上各大勢力高層,人手一份。
“好家夥,石子化劍,水滴殺人?此子的劍境,不得了啊!”
“嗬嗬,居然連霸道窟都敢動,此子必是有恃無恐,不簡單呐!”
“葬天悲?莫非化名?否則也不合理啊……”
天山上,
六大上遊勢力,以及北極學院,因為地位特殊,早已提前登頂。
霸道窟領地,窟主大發雷霆,怒火滔天,整個天山仿佛都在顫抖!
“從現在開始,不論弟子或長老,誰若是再敢私自下山,殺無赦!!”
…大羅門領地。
大羅門主沉思。“葬天悲?本尊怎麼覺得,這個名字,有特殊含義?”
…天劍山領地,算是最熱鬧的了。
從下到上,每個人都死氣沉沉,如喪考妣。
金無雙苦澀不已,
本來就很多人,壓在他的頭上,現在,又多了一個。
天劍山首席大弟子季道煌,戰意凜然,按捺不住。
至於高坐殿上,臉上有疤的劍袍女子,
淡然之餘,有種俯瞰芸芸螻蟻的睥睨,具有壓迫性。
悲心死微微搖頭。
“這把五彩神劍,本是特意留給主人的,
沒想到,卻被此人先拿了,
不過也無妨,
就在一個時辰前,主人用心靈術告訴我,天山論劍,他不會來,
因為,他正在突破!”
嗡——
這讓殿內的老小,都驚愣住了。
離合!
悲公子居然要離合了!!
…北極學院領地。
空中樓閣,軟香玉榻。
一個個畫中仙子共住一室,天香國色。
幽嫚兒焦急道:“再有六天,論劍都要開始了,問生藏死怎麼還不來!”
卿月歡淺笑安慰道:“也許路上耽擱了吧,總會來的。”
“隻可惜,莫公子是來不了了。”白夢溪一歎。“聽副院長說,他正處修煉緊要關頭,
就算現在趕來,時間也不夠了。”
眾女神情黯然。
問與莫兩位,卻都不來,讓這論劍,再無期待。
…深夜十分,萬籟俱寂。
一個缺了半個門牙的侏儒老人,帶著一對心淨質潔的青年男女,走在城中無人的街上。
三藏劍墟,來了!
‘焚老,我一直有一個疑惑。’一字眉青年好奇傳音道:
‘就算劍心鳳毛麟角,可也不至於放眼天下,五指可數,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花瞳女子同樣有此疑惑,靜候答案。
焚老露出半個門牙一笑。‘因為啊,劍心是可以被挖出來,完美移接在他人身上,
剩下的,不用老頭子再多說了吧?’
聞言,
二人呼吸一滯,恨意難掩!
焚老見此,雙手各一巴掌,打在二人後腦。
‘混賬東西,老頭子說了多少回,情緒,情緒!
不論你們有多恨,有多痛,都不能表露出來,做一個行屍走肉!’
二人銘記在心。
遲早有一天,把悲家徹底滅絕!
…眨眼,六日已過,
莫問狀態拉滿,開始登山!
同行的,還有紫芷英,古幽通,以及褚秋雪三人,
經過幾天的恢複與適應,
總算是有些接受了這個事實,隻覺得很夢幻,太幸運了。
而在經過一個上午的時間,一行人來到了山頂。
不過這裏,卻非天山之巔,而是一個緩衝區,
目視望去,
密密麻麻的身影,停留在這裏,移山填海,震撼不盡。
人群的前方,是兩條登頂的通道。
一條無阻無險,一條卻是地獄之路,劍壓雷暴,肆虐滾滾!
顯然,
從這一刻開始,論劍就已經開始了。
“葬公子快看,那裏有登頂榜單!”
莫問順著紫芷英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耀眼名次!
前十,基本與沉劍池榜沒什麼變化,
不過有趣的是,
第二到第十,咬的非常死,都是半息不到。
可是第二到第一,卻錯了整整十息!
時間定格在了耀眼無比,也是唯一的兩位數!
“公子,能破嗎?”
紫芷英無比期待,古褚二人皆然。
莫問說道:“想破,倒是不難。。”
不過,簡單的破,意義不大,
要想辦法為世人留下印象,
為天下底層劍者,將那片陰雲逐漸散去,建立信心,
更要它道修士明白,劍者,絕不可辱。
就像現在,
每當有劍者登頂,
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劍,像是投遞香蕉,扔給了劍者,
拿不拿,都是一種深深的無奈,
這樣一幕幕,也是痛擊紫芷英的心,更是羞愧垂下了頭,
她現在明白,她買劍的行為,有多愚蠢了。。
“你看那人。”
莫問目視東邊。
一個劍者正在艱難登頂。
可左邊的通道,一個六七歲的孩童,正手持木劍,胡亂揮舞,就在這劍者身旁晃悠。
“混蛋,我要教訓他!”
紫芷英就要上去,但莫問搖頭歎息。
“沒用的,這已是一種現象了,
就連六七歲的孩童,都對於劍者,毫無敬畏,
你還指望,成熟的長者,保持起碼的尊重不成?”
“這……”
三人感到一陣悲哀。
什麼狗屁的論劍大會。
莫問目視遠方。“也許,是該為劍者,狂上那麼一回了。”
三人神情肅然。“公子需要我們做什麼?”
莫問突然想起了什麼,向著紫芷英道:“把你昨日買的那把黃金巨劍,拿出來。”
“哦,好!”
後者雖不知何用,但趕忙拿出,
頓時,金光璀璨耀眼,一個門框大的巨劍,出現了!
莫問揮袖握住劍柄,生生將其平抬而起,可見其力量之恐怖,讓人心驚不已。
“你們三人,站上去。”
“啊?”
三人完全都懵了,
也是鬼使神差,縱身躍到了黃金巨劍上,就像是身處平坦的陸地,不曾有任何晃蕩!
人群中,
三藏劍墟的老小三人,正在後方默默觀察。
當看到這一幕時,
三人接露出了驚異的目光,
尤其焚老,一眼就識破了什麼,會心一笑,心情大好。
而身邊兩個小家夥。
一字眉青年搖頭。‘此人這麼做,未免也太狂妄了,怕是將要出醜。’
花瞳女子說道:‘還是先想想,你我登頂,需要多少息吧。’
青年想了想。‘目測,應該,會比第一快……十五到二十息。’
‘那你怕是不如我。’花瞳女子展顏。‘我有信心,至少拉開,二十五息!’
‘嗯?你又突破了?’
‘僥幸。’
…視線拉回到莫問這邊,
他如今所做,也是吸引了一大片目光,紛紛覺得作死。
有老人徐徐道:“此劍看似雖華麗,可是一旦沾染劍壓雷暴,即化金粉,
此子托大之舉,恐要倒大黴。”
眾人不置可否。
有天驕說道:“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劍壓,
且還要抽走大部分力量,來保護巨劍本身不崩潰,簡直難如上青天。”
天下劍者,雖不知他為什麼這麼做,
卻對他莫名保持敬畏。
然而,莫問並不覺得這樣夠。
一連又加了上百號人,
且全都不低於魂階巔峰,
這叫場麵驚呆了?
“他到底想幹嘛?他是瘋了?”
“瘋子都不會這麼幹,這是傻子,傻……唔,你堵我嘴做什麼?”
伴著各種嘲笑,各種質疑聲,莫問動了。
他隻手橫握著劍柄,負手信步,長發驚舞之間,踏向了地獄劍路。
萬般死寂間,
他邁出了曆史性的一步!
轟——
給莫問的感覺,
大天,突然黑了,
眼前盡是萬般崩潰之景,蒼生焚滅之象,一場末世浩劫,正朝著他一人,極端摧毀而去!
所有人的手心,全都是汗。
尤其是劍者們,都不敢抬頭看了!
實在不忍看到,自己的道友,爆體血濺,肺髒亂飛的淒慘場景!
可是。
轟——
大風如鼓,雷音驚蕩!
在這個男人的身體之中,
迸然轟瀉出浩瀚無邊的鎮滅劍壓,奔流傾碾,雷霆霹靂!
就猶如一隻洪荒巨獸瘋狂暴虐,發出奪命驚吼,星辰欲墜!
這是超乎任何人意料的!
也再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當初,一些老祖大膽做出一種假設,此子,肉身不滅,所以敢於硬抗。
可現在看來,
他們的思維都太不靈活了,格局也太小了,
此人,
居然不守,而是以這種殘暴的方式,選擇狂轟硬莽!
‘這……這怎麼可能。’
這一刻,就連一字眉青年與花瞳女子,也早已忘了焚老的教誨,臉上露出了不該有的驚色。
此人當初誇張的動作,現在全都形成了重錘,狠砸在心房,造成無與倫比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