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紀禹城隻覺得這是一種習慣,是一種範水水用來表達愛意的方式。可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真正相處之後,他慢慢了解到了範水水這個人:她是一個慣性自私、冷漠的人。
這並不是一種貶義。因為人類都是自私的,沒有哪一個人會沒有理由的對別人好,也沒有人會沒有理由的愛上另一個人,當她刨除了自己的天性,決定以一種大無畏的方式用盡全力,掏心掏肺的去對你好時,那你不得不向她感恩。
千萬不要把別人對你的好當做理所應當,這種人是沒有感情的。
紀禹城從緩緩蹲下,開始把範水水散落了一地的用品全都收拾起來,收拾著收拾著,他忽然就笑了:“明明像個孩子一樣,邋裏邋遢的,偏偏還要照顧我……照顧我,還照顧的有模有樣的,你說我能拿你怎麼辦?”
浴室門打開,莫雪梨帶著範水水走了出來。範水水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自己行李旁邊喃喃自語的紀禹城,他嘴邊還露著寵溺的笑容,讓範水水僵硬了一天的心徹底鬆懈了下來,眼眶一下湧上了淚水,晶瑩的淚珠打著轉,她努力吸了吸鼻子,不讓自己脆弱的一麵表露出來。
“你……怎麼來了?”她硬著心腸,表麵上裝作十分凶悍、冷漠的樣子。實際上內心早已柔軟地化為了一灘水。紀禹城連續做手術好幾夜合眼,現在表麵上看著狀態還好,但眼下的烏青是騙不了人的。
範水水幾乎就要被他著可憐的樣子給騙了去,恨不得投入他的懷抱。但是腦子一梗,想到紀禹城之前那冷漠的樣子,她的柔腸又全部繞進了心裏。
陸瑾年也如願以償地見到了不那麼和自己一副公事公辦模樣的莫雪梨,什麼煩心事全都消弭了。他偷偷往莫雪梨那邊蹭了幾步,見莫雪梨沒有懟他,於是就在她身後三十公分左右的地方站定了,偷摸在心裏笑。
莫雪梨看著眼前的這對情侶,通過這麼多年來對範水水的了解,很清楚現在這家夥已經鬆動了。她也的確讚成這兩個人和好,隻不過人家男方一跑過來,範水水就立即原諒了,屬實就有點沒意思了。
不然範水水這麼大老遠的折騰過來,不是白瞎功夫了嗎?
紀禹城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在門口陸瑾年對自己的一番“諄諄教誨”(還好忘記了),眼裏隻剩下了範水水晶亮的眸子。
“我這一個月的手術都排完了,醫院那邊沒什麼事了,所以就來找你……呃,晚上吃了嗎?要不要出去喝一杯?”可憐的醫生已經手足無措了,說話都說不利索。
莫雪梨眼疾手快,堵住了話頭:“我們在外麵已經吃過了,不餓。紀醫生,現在也挺晚了,你大老遠的跑過來一定要很累了吧?陸總,還麻煩您陪紀醫生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咱們明天說都來得及。我和水水商量了一下,這段時間沒什麼事應該一直會在澳門呆著,要是紀醫生最近醫院裏沒什麼事的話,咱們這段時間可以一起,正好休假了。”
莫雪梨是越來越佩服自己這一套外交說辭了。不管是多麼尷尬地情況,她總是可以用三言兩語把事情變得正常起來。這番話給了紀禹城麵子,又把範水水那蠢蠢欲動的心給堵回來了,還算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