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斷自責地念叨著錯了,走了很遠很遠,蕭墨還能聽到她的聲音如幽靈般在自己耳邊響起。
她說她們錯了。
可是他又何嚐沒有錯呢?
他當初就不該回紐約,就算要回,也得帶她一起回去。
危險再大又如何?
就算死又如何?
總好過讓她受這麼多罪
他真無用!
仔細想想他們認識以來發生的所有,總是她不斷地在想方設法地救他守護他,就在幾個小時前,她還不惜用自己嬌弱的身體去對抗那狂奔而來的路虎。
他活下來了,卻生不如死!
隻恨不得現在躺在手術室裏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他耳朵怎麼就這麼聾呢?
怎麼就沒聽到汽車飛馳而來的聲音呢?
他該死!真該死!
紀饒,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我還沒能好好地愛過你,我許下的承諾都還沒有機會實現,你一定不能有事!
一定不能!
上帝啊,請您好好傾聽我這個罪名的心聲吧!
原諒我從前的膚淺與過錯,請仁慈地將我的愛人送回我身邊吧!
隻要您肯,從此以後我蕭墨便一生做您的仆人!絕不反悔!
蕭墨閉上眼睛雙手合什,不停地在心裏虔誠地禱告著。
一向不信宗教的他,在這個時候變成了一個虔誠的信徒,渴望真的有上帝的存在,渴望上帝可以聽到他的心聲,從而可憐他,願意伸手將死亡邊緣的紀饒拉回到他邊。
時間變得緩慢起來,每一分每一秒都恍若有一個世紀那般的漫長。
蕭墨坐在紀母身邊,始終保持著雙手合什的姿態一動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有開門的聲音傳來,他倏地睜開眼睛,果然看到手術室門開來,醫生正疲憊不堪地從裏麵走了出來,而紀母早比他快一步如一支脫弦利箭般衝到了醫生麵前,含著熱淚顫聲問道:“醫醫生,我女兒她”
醫生歎了口氣,“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可”
話還未說完,紀母眼睛一翻,人便朝後仰去。
蕭墨及時抱住了她,轉頭看醫生,“您再說一遍。”
醫生急忙說:“我其實是想說病人腦子受到重創,極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不過肚子裏的孩子卻安然無恙”
蕭墨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孩子?什麼孩子?”
“你不知道嗎?病人已經懷孕三個月了!”
“三個月?”蕭墨腦子裏一計算,已經赫然明白這個孩子是他的。
她竟然懷孕了!
還帶著他的孩子打算嫁給許紹儒,可見她當時有多麼的絕望,而許紹儒又將她騙得有多徹底
而他巴巴地跑回來,卻沒想到反倒讓她成了植物人!
他口口聲聲地說保護她,可是實際上無時無刻不是她在保護他。
他不配成為一個男人!不配!
而這一切究根到底,全是許紹儒造成的。
是他奪去了季鬱的生命,一點一點毀滅著紀饒。
而這一次,他甚至喪心病狂地想要他們的命!
他絕不會放過許紹儒!
他一定要讓許紹儒付出代價!
“先生,放開她,讓護士帶她去手術室,她的心髒跳得很快,血壓也明顯升高,我怕她有危險,必須徹底檢查一下。”醫生焦急地推他。
他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直緊緊抱著紀母不肯撒手,急忙鬆了手,讓護士將紀母抬了進去。
醫生也轉身就要走,他一把拉住了醫生的手,“醫生,拜托您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她!”
“放心。我們一定會盡百分百的努力!”醫生點頭,就要關門。
他急忙衝上去擋住,“紀饒呢?”
“紀饒?哦!你是說你妻子吧?她已經送到重症監護室了。剛做完手術,她還需要好好地觀察幾天。暫時你還不能近距離跟她接觸。等一切指數都達標之後,我們自會把她轉到普通病房。到時候,你還得多多費心照顧她。隻要你不放棄,或許會發生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