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的一頭,陡然,一片聲音嘈雜。
“開打了!”“去看好戲。”一群人興奮的前呼後應,熱鬧得很,那個架勢看起來力不可擋。
雖然街麵上人來人往還擺著很多小攤子,擁擠不堪;但人群的力量實在是驚人,一整堆的人聚集在一塊便如尖刀入泥,飛快湧過擁擠的長街。
同時也跟滾雪球那樣,受到最先那堆人瘋狂的情緒感染,使得周圍加入裏麵的人越來越多。
——閑人總是多,好奇的人更多。很多人擁在一起,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都在好奇!
開打?怎麼開打了?在哪裏?
酒樓外,剛躲過酒錢問題的少年陸小鳳跟司空摘星,還有那個詭異地出來解圍的老實和尚,這三個人也都是一腦袋的霧水。他們站著的地方,一下被一堆人擠了過去,連帶他們三個人也被推推搡搡的。
老實和尚的身子被那堆人胡亂推了幾下,卻連一顆心也似乎被帶走了。
因為老實和尚的肉身雖已出塵,可凡心未泯。眼看著前麵熱鬧非凡的由無數人所形成的那條龍,一顆心雀躍不停,看來他又得再次入世了。
他的腳步在不知不覺移過去,越走越快。很快的,一個光頭被陽光照射著,一下就隱沒在人群裏。
又是一陣清風拂過,司空摘星留下一片衣影,隻丟下半句話:“去看熱鬧——”
原地僅僅剩下少年陸小鳳,他還是懶洋洋的站在那裏,慢吞吞打出一個哈欠。他覺得,去看兩個陌生人打架,就好像在看兩條狗在撕咬,完全挑不起他的興趣。
他一個轉身走開,打算找個好地方睡個好覺。他心裏的好地方,就是有陽光在暖洋洋照著、有鮮花開著的香氣橫溢的地方。
他忍不住想起了花滿樓,那個少年瞎子花滿樓。因為花滿樓就住在那樣一個地方,就是住在山腰上。
——在山腰上有紅花綠草有陽光,有小屋,還有一個剛認識的朋友。
陸小鳳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心動了,決定去找自己在風爺的賭場裏通過好賭的花中扇剛剛認識的花滿樓。
他又打出一個哈欠,困意上來,走得更快。
穿街走巷,少年陸小鳳搖頭晃腦哼著一曲小調,腳下輕快。
有個人在一條巷裏從對麵走過來,陸小鳳也在這條巷裏。他先是看到一條模糊的影子,接著認出了走來的人。
此刻,他們快要擦肩而過。陸小鳳卻頓住了腳步,那人也突然停下身來。
那人似乎在笑,開口道:“是你,少年人。”
他的話音,顯得很滄桑。
陸小鳳懶懶一笑,道:“好呀,前輩!又遇見你了。”
對麵的人兩頰光滑,年紀本應三十來歲;額上卻有皺紋,鬢角也發白,無疑是“未老先衰”的一類人。
正是陸小鳳剛在酒樓裏邂逅的那個暗器高人,遮天手!
由於剛剛見過麵,也由於對方竟然接住了自己丟出去的筷子,陸小鳳對“遮天手”還是很有印象的。
“遮天手”點點頭,眼角瞟了下陸小鳳的雙手,身子又在動,已打算繼續走路。
他不是個很多話的人,對陸小鳳也沒什麼話題,準備就這麼離去。
——能讓他走在路上打一聲招呼,已很是難得。
陸小鳳卻很有禮貌,悠悠一揚手,道:“後會有期,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