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何時已入夜,其實,早在林薄鳥剛離開那小酒樓的時候,就已是接近黃昏時分。
這一會,司空摘星一身藍衣被夜風吹拂得獵獵響起,那衣料深深的顏色與夜色融為一體;使他如幽靈一樣,肉眼難辨、捉摸不透,似乎馬上便乘風離去;令人看來,他似乎在這裏又似乎在遠方。
黃無眠是青龍會中人,這已無疑。林薄鳥正是為了確定這點,才出手試探。
不過,黃無眠在青龍會中究竟處於哪個位子?是堂主還是……
暫時不知,就連“青龍會中人”這個身份,也是黃無眠自己故意敗露的,用玉蠶天衣來敗露。
人立晚風中,司空摘星問道:“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是跟蹤,那麼在我跟林薄鳥碰頭談話前,你為什麼還要跟他動手?這麼做明顯是打草驚蛇!”
黃無眠總不會心血來潮要跟林薄鳥比試武功,當時林薄鳥可是清楚感受到對方的殺機,他用了仙鶴狂舞絕技才擋下一切攻擊。
當然,林薄鳥直到現在還很迷糊,所以在聽黃無眠的解釋。
黃無眠卻沒直接解釋,正問道:“偷王!你很聰明,我想先問你下,用漠北綠蛇下手的,如果另有其人呢?”
如果另有其人,那麼偷王司空摘星前麵的分析都是先入為主、做了無用功——先前偷王認為,黃無眠是懷疑自己的身份不知在哪天早敗露了,所以林薄鳥才會來下手以確定;然後黃無眠就故意敗露,一路跟蹤下來。
這時,黃無眠不待偷王回答,自顧自接著道:“要是另有其人,即使我用玉蠶天衣避毒也不大可能敗露身份,畢竟知道這件天衣作用的人太少,這也就能證明下手的人並不是針對我‘青龍會中人’這個身份;要是林薄鳥下手,當時我隻粗粗一想,以為我敗露身份也無所謂的,因為本是一家人;可問題就在這裏,若林薄鳥真是自己人,何必如此試探,完全可以直接問我。”
黃無眠籲口氣,又道:“所以,我在酒樓裏直接用玉蠶天衣避毒,其實一開始還不能確定是林薄鳥下手,直到他什麼話也不說、直接走人,我才確定了。”
林薄鳥本應跟黃無眠搭話,指出玉蠶天衣的存在,並當場確定自己跟黃無眠是同會中人。
司空摘星突然笑了,道:“林薄鳥這小子本來不愛說話,你不怕他被冤枉嗎?”
黃無眠也笑,道:“所以我後麵跟蹤他,直接動手,用的是招牌招式——”
司空摘星終於明白,道:“而林薄鳥還是沒開口道出你黃無眠是青龍會中人,於是你才確定他心中有鬼,不再是自己這邊人。”
黃無眠點頭道:“這是其一,其二、我突然想到,他可能是焦急去某處,才連我的招牌招式都沒認出來。”
司空摘星道:“不管其一其二,林薄鳥都已被你確認有問題,於是你就罷手,突然離去了。”
一邊的林薄鳥暗叫慚愧,沒想到黃無眠根本不是打草驚蛇、完全奸詐似鬼,假意離開又跟在後麵,在關鍵時候卻是突然現身。
林薄鳥問黃無眠:“陸小鳳死或沒死,為什麼你要這麼關心?”
黃無眠輕輕一聳肩膀,道:“青龍會要陸小鳳死,我做為十二月暗殺堂中人,無論如何也要上心一點!”
司空摘星突然冷笑一聲:“可是你太上心了,就留這裏休息好了。”
說到底,林薄鳥站到青龍會的對麵陣營來,這事已根本暴露在黃無眠的麵前。為了繼續隱藏,黃無眠必須有一個交代,最好的交代自然就是把命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