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帶來的保鏢一聲暴喝,目光警惕地看著四周。
腳步聲愈發深了,聲音由遠及近,而且數量極多。
從山下湧來,腳步聲整齊劃一,似乎要把山翻過來。
張狂抬眼看去,早已經是人頭攢動。
老爺子氣得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慘白的臉浮現出一絲怒紅。"葉天,你這畜生,你要幹什麼?"
老爺子半撐起身體,一掌拍在床上,驚怒地吼道:"退下,全部退下!"
周圍的奴仆低著頭,安安靜靜地站在角落裏,對老爺子的命令充耳不聞。
這舉動氣得老爺子心口鮮血翻湧。當即嘔出一口血來。
敢情整個連綿不斷的蒼山上上下下,已經無人聽他的話了?
葉天筆直站立於那兒,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的白色長袍瘋狂翻飛,他猛地一展冷喝一聲:"老爺子。我決不允許葉家落在外人手裏!"
老爺子咳嗽了一聲,厲聲反問:"你大哥一家是外人?"
葉天長袍一甩,手指赫然抬起直指張兵,凶狠地道:"他和那個女人私奔逃出葉家,就再也不是我葉家的人!不信,你問他們是不是!"
葉家上上下下的旁係、長老、堂主從暗處走出來,齊齊朝葉天拱手,異口同聲地答道:"不是!"
這兩字聲勢浩大。震動天地!
變天了……
葉家這是要變天了。
上上下下早已經不聽老爺子的話了。
老爺子氣得不斷嘔血,血嘩啦嘩啦地落在衣服上。
葉妍立刻扶起老爺子,有些生氣地看著自己父親,叫道:"爸爸,你到底在做什麼?你能不能讓爺爺安安心心地走?"
葉天恨鐵不成鋼,道:"你爸我是為了你!"
張狂的聲音一下子揚起來,聲色裏充滿了鄙夷:"為了葉妍?你確定不是為了你自己?二叔。"
葉天死死地盯著張狂,目光之中的陰鷙之色愈發濃鬱了。
兄弟家有兒子這超乎了他的預料。
他苦心籌謀等待二十來年,可不會在最後關鍵時刻把葉家的一切拱手讓人!
張狂是這裏麵的最大障礙!
張兵聽到那從山腳上湧上來的聲音愈發近了,當即神色大變,飛身而上,凶猛的拳頭驚起一道道拳風,狠狠地朝葉天砸過去。
張兵厲聲一喝:"張狂,快走。"
"快!"
陳姨沒有絲毫遲疑,狠狠地在張狂背上一推,語速極快地道:"走西南小路離開,快!他們不會對我們不利的。"
葉天的眼中釘就是張狂而已,像張茜茜這樣的侄女,葉天還是很樂意讓她叫自己一聲二叔的。
陳姨見張狂不動,當即又驚又怒。訓斥道:"還不快走?快啊。"
他爸可不一定能夠頂得住多久。
張狂被推得有些踉蹌起來。
張狂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們,立刻隱入黑暗之中。
花蕊看向蘇顏,心底驚疑不定。
這……這不對啊。
張狂在南海都不曾拋下她們,更別說現在。葉家上下再可怕,那也應該比不上深海幾萬米凶猛吧?
蘇顏雙手放在一起,淑女而又優雅,她安安靜靜沉默不言,立在一側。
花蕊看得不由心安了不少。
"嘭--"一拳頭狠狠地捶在張兵的胸口,他被推出七八米,心胸早已經氣血翻湧。
張兵摸了摸嘴邊的血跡,笑了起來:"葉天啊,咱們好歹也是兄弟。你就這麼下死手?"
葉天冷哼了一聲,眼瞳之中精光綻放:"死手?我可還不曾下死手!"
"你從葉家和女人私奔的那一刻開始,咱們就不再是兄弟。"
"你這逆子!逆子!"老爺子躺在木製搖椅上,手高高舉起來。直指葉天。
老爺子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人到晚年,將死之日竟然遇見了兒子之間相殘。
老爺子看著那消失了的小路方向,突然吐出一口氣,張狂跑了也還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真的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