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正在這時,文萱和小蓉一前一後來了,大家頓時安靜下來。都注視著他們倆,小蓉竹筒倒豆子似得講述了剛才的遭遇,最後哭著乞求父親:“爹爹一定給我把如意刀找回來。”
聽到愛女遇險,桑啟臉色鐵青,厲聲說:“大家看到了吧,他們開始下手了。即使我們不想一戰,那些想利用這個機會消滅我們的族類也不會放過我們。這次,千麵石給他們找了一個天大的借口,我們難逃此劫,我們不得不戰,戰就會有傷亡,請大家振作起精神。我已打開了秘密水道,我們水族的婦幼會在我們的掩護下逃到萬泉穀,我們要爭取一個白天的時間……”
話未講完,隻聽殿外一片混亂,獸族的族長獸猗率領三個兒子獸一獨、獸從善、獸未眠首先殺進來。獸猗身材高大,麵目猙獰,手執一把陰陽爪,爪柄有兩丈多長,爪牙是九陰九陽,發著陰慘慘的綠光;獸一獨和獸從善是一對雙胞胎,長得頭圓臉闊,似牛非牛,似豬非豬,各拿一把石鏟;獸未眠與其父兄不同,他頭紮紫巾,長相俊美,十五六的年紀,一臉的風流,他的武器便是他白袍上係的那條白綾。緊隨其後的是鳥族的百慕梟和千山鷙。這兩位背後都有一對能縮能伸的巨翅,縮起來小到如一把折扇,張開來有丈餘,這兄弟倆生活在水草豐美的西灣,潛心修練,已百餘年不曾出門。再後是土族的方坤老頭和若塵老太。他兩位都老得記不清歲數了,但卻仍然心懷天下,整天為天是不是圓的,地是不是方的爭論不休,走到哪爭到哪,一路吵鬧著進來了。他們兩位沒有武器,但是世間的武器也傷不著他們,他們是殺而不死的,他們隻能自己活到生命的盡頭。今天,麵對這關乎各族的大事,他們也想看個熱鬧。再後麵,是樹族,有大族長銅木楨和二族長鐵木樗、相師紫蘭楓等。還有那亂亂如麻的一群群各小族類拿刀槍棍棒趕來,大有非蹋平碧晶宮不可之勢。
“桑啟,快把那孽種交出來,省得我們傷了和氣。”獸猗一副興災樂禍的表情。
“我這有沒有孽種我還沒查清楚,大家太心急了吧。”桑啟淡淡言道。
“我們是怕你把他藏起來。所以就速速趕來幫您把他除掉,省得他危害水族的利益。”獸猗晃晃腦袋,他和桑啟少年相識,交好過幾日,交惡卻有二十年時間了,這二十年裏,獸猗率領獸族,不厭其煩地騷擾水族,大小戰不下千次。
“既然這樣,獸兄你看我們水族裏誰是千麵石所指的那個人呢?”
“這個嗎,當然桑啟大王最清楚不過了。我聽說人類的掌心都有一個大大的‘人’字,我希望水族無論男女老少都應該伸出手來讓我們檢驗,這樣,才能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待,否則,你看,來了這麼多主持正義的兄弟姐妹,不查個水落石出,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憑什麼讓我們伸手給你們看,今天,我們水族都到齊了,有沒有這個人,這是我們內部的事,倘若真有這麼一個危害眾生的人,我們桑啟大王是不會姑息的,我們一定會為眾生除害。大家請回吧。”說話的是赤茇。
“這已經不是水族自身的事了,不親眼目睹除掉這個人,我們是不會走的。還請水族各位一一伸出手來,讓大家看個清楚,也還各位無辜者一個清白。”
“難道讓我桑啟也伸手給你看嗎?”
“大王您當然不是。”
“那麼,是美菡娘娘了?”
“她更不是。但,除你們倆,其它的就難保了。我們必須一一過目。”獸猗嘿嘿一笑,眼睛不由得瞄了一眼安然端坐的美菡娘娘。但見美菡娘娘頭戴花冠,服米黃色綾羅,目如秋水,一如二十年前那麼漂亮。
“休得無理,擅闖我碧晶宮者死!”黃茉見了獸猗分外眼紅,她平生疾惡如仇,聽了獸猗這番挑釁的話語,實在咽不下胸中惡氣。隻見黃光一閃,黃茉的黃劍帶著一股殺氣飛向獸猗。
桑啟的七個首領各執一把劍,每把劍能發出各部的顏色,這七把劍若擺成七彩芙蓉陣,七彩光芒彙合,會影響對手的視力,讓對手隻有退避,功力弱者可致雙目失明。
黃茉的黃劍一出,獸猗舉爪相迎,桑啟其餘六弟子知黃茉不是對手,深恐其有閃失,因此不待桑啟下令,六劍齊出,七彩芙蓉陣上下翻飛,流光溢彩,光如閃電,劍如遊蛇,讓觀者眼花繚亂,各族功力淺的都捂眼拔腿便跑,深恐變成盲者。桑啟手中的那把黑色三棱劍在這繽紛的劍光引誘下卻躍躍欲試,發出歡樂的哢哢聲。
獸猗的陰陽爪不甘示弱,陰陽爪所發之光是陰光,並不畏七彩劍發出的純陽之光,獸猗能通過陰光的遮避看清幾個對手的方位,但他若想衝出包圍也難,他左衝右突,始終在一個華光滾動的怪圈裏,像進了一個密閉的光筒,這光筒深深淺淺,虛虛實實,遠遠近近,難以琢磨,雖傷不到獸猗,但獸猗不免心浮氣躁。獸一獨和獸從善見父親勢單,閉著眼拚力往怪圈裏衝殺,始終不得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