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殤撇開目光,像是不耐煩再看我。
可我能感覺到,其實他在害怕。
害怕和我對視多一秒,他偽裝的果決和平靜就會潰不成軍!
“你說話啊”我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生怕他真的下定了決心:“要怎麼樣,你才不會逼我打掉孩子?”
傅言殤無聲地歎了口氣:“這事沒商量。你的子宮內膜薄,而且血小板又低,不趁早打掉孩子,難道你要等七個月後死在產房裏?”
“秦歌,按照你現在這破身體來看,說不定到不了預產期,就會出現子宮大出血的情況。”
“一周之後做人流手術,是你最後活命的機會,你懂我的意思麼?”
我在他冷厲的語氣中分秒溺斃,隻覺得最後的堅持和信念都被一並抽走了,連最基本的反應也做不出來。
這時,外麵傳來了‘叩叩叩——’的敲門聲。
安妮見我的狀態不對,立即質問傅言殤:“你怎麼來了?這幾天都沒有出現過,你的心裏麵還有秦歌嗎?!”
傅言殤瞳仁一沉,仿佛連掩飾也不屑於:“來說人流手術的事,下周適合做人流手術,你勸勸秦歌。”
安妮怔愣了幾秒,“你要秦歌去做人流?”
“對。不做的話,她會死。”
傅言殤說完,像是徹底沒了逗留下去的心情,鬆開我的同時補充了一句:“具體情況,等會醫生會過來說。”
安妮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也許,她已經知道這事沒得選擇,所以理智的天枰一下子傾向了傅言殤那邊,不讚同我冒險去懷孕生子了!
傅言殤離開後,安妮醞釀了很久,才說:“秦歌,聽傅言殤的吧,咱們總不能為了生孩子,連命都不要了。”
我沒說話。
窗外的世界風雨交加,而我的內心已然滿目瘡痍,再也經不起一點打擊。
“不是說一切災難和痛苦都過去了麼,為什麼還要這樣?安妮,你是最了解我的人,這次你能不能和之前一樣,無條件的站在我這邊?別勸我打掉孩子。”
我用力抓住安妮的手,隻想聽到一句‘咱們不做人流手術,說不定情況沒那麼糟糕呢’。
可是安妮沒說話,很久都沒說話。
最終,是醫生走進來後說的一句話,將我推進了絕望的深淵。
她說:“少夫人,人流手術的時間定在下周一,傅少已經交待過了,手術前您不能離開病房一步。”
我想都沒想,立即拒絕道:“我不同意!”
醫生說:“這是傅少的意思,您可以和他再溝通一下。隻是,說實話,少夫人,這兩個孩子您是生不出來的,因為您的子宮內膜實在太薄了,月份越大,您所麵臨的危險也會越大。既然注定無法順利生產,為什麼還要搭上生命去賭一個不可能發生的奇跡?”
安妮忍不住再次勸我:“秦歌,你要是喜歡孩子,我馬上找男人懷一個給你,求你了,不要拿自己的命去賭。”
我看看一臉嚴肅的醫生,又看看比我還要傷心難過的安妮,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
這一夜,我眼睜睜看著落地窗外的世界風雨交加,直到狂風暴雨都停了,也沒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