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無畏當然會去。於是當天到了深夜,陸桓楚突然叩門而入,神情嚴肅的告訴溫鈺。
“陛下,舒無畏在秋澗堂被國師拿下了!”
“什麼!”溫鈺大吃一驚:“是為什麼?這樣大事百裏長蹊怎麼不先來稟報朕?”
不管什麼原因,他都不能讓百裏長蹊與舒無畏磕上、從而引發桐州與穎都的爭鬥呀!
陸桓楚皺一皺眉:“臣不知詳情,似乎是舒無畏受梁王邀約去秋澗堂,國師正巧也在,於是就令人把舒無畏拿下,據說接下來還要投到廷尉那裏。”
“胡搞!”溫鈺幾乎要罵出來。他深吸口氣:“讓風行營先攔住百裏長蹊,朕這就過去。”
真不知百裏長蹊為什麼一定就和舒無畏過不去,這樣反反複複的死磕真是夭壽……本打算睡下的溫鈺忙叫青鸞準備衣物車馬,這就要趕到禦苑另一頭的秋澗堂。而此時在秋澗堂中,百裏長蹊正和個白衣少年一起,走近已被放倒的舒無畏。
舒無畏是被一杯酒放倒的。他飲下國師敬的酒後大醉,不但拔出戰劍把桌椅劈得粉碎,還把秋澗堂弄得一塌糊塗。當他眼看要傷人時百裏長蹊用術法困住了他,他轟然倒地,不一會就鼾聲如雷。
“沒想到這樣輕易。”白衣少年看著醉倒的舒無畏,笑道:“這裏邊會不會有詐?”
少年看著十三四歲,容顏美如薔薇,垂在肩頭的發上束著寶石瓔珞。百裏長蹊不屑地笑:“不過一個粗人,能使出什麼詐。把活兒幹的利索些,我要把他交給章湯。”
“可他是桐州都護,你這樣著急下手,桐州那邊怎麼交代?”
“所以我才找你來。”百裏長蹊微微冷笑:“讓他聽話一些,別讓桐州那群軍漢找出什麼口實。”
“聽話一些的?”白衣少年笑著指指自己的太陽穴:“那就隻能用這個了。但傀儡蠱有毒,用在活人身上,那人至多隻能活一年的。”
“一年已足夠長了。”
國師語氣陰冷,根本不在乎舒無畏的死活。白衣少年在舒無畏身邊拂袖蹲下,手掌一翻,指尖亮起一點瑩亮的光。
那光是青色的,飄渺如夏夜螢蟲,而當那光芒散去時也確有一隻小小蟲兒攀附在少年指上。少年一手捋著袍袖,一手托起小蟲湊向舒無畏的口鼻,蟲子甩動兩枚長長的觸角朝他麵龐略探一探,慢慢就要鑽入他的孔竅中。
這一幕任是誰見了都要起雞皮疙瘩,百裏長蹊麵上不由也浮起一絲嫌惡。眼看那蟲子就要爬到舒無畏臉上,桐州都護突然雙目一睜,雙手閃電般探出,一手捏碎蟲子,一手將白衣少年的胳膊一把抓住。
哢。
一聲脆響,舒無畏竟將少年的臂骨生生掰斷。
少年的臉刷的白了,舒無畏嗬嗬冷笑:“小子,想給你舒爺爺下蠱,你還太嫩。”
“我大意了。”少年輕笑。經曆如此變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這少年也是不凡。一把將蟲子甩掉,桐州都護扣向少年肩膀。少年的肩膀身軀忽然塌陷,舒無畏隻覺自己抓住一團流沙,白衣少年的軀殼就在他麵前消散了。他的手中隻有一隻白鵠,乘他一愣神時從他手中掙脫出來。
糟糕。
舒無畏忙合攏雙手去抓,白鵠早衝天而起。他隻抓到幾片飄落的羽毛。
是白衣社的幻術,我大意了。看著白鵠遠去的身影舒無畏暗暗咬牙,隨後轉頭看百裏長蹊,冷笑道:“國師,這件事你有何話說?”
舒無畏是一進到秋澗堂就發覺有詐的——明明是梁王邀的他,等在宴席上的卻是百裏長蹊。一個白衣少年坐在不遠處撫琴助興,舒無畏時刻帶在身上的傀儡蠱忽從水晶杯中飛出,落在在少年袍袖上。少年眉尖微蹙將手輕輕一拂,蟲子落在地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