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社的祖師——”舒無畏十分吃驚:“竟然是大乾最初一批功臣?”可為何現在的白衣社總與天子作對?

溫鈺感興趣的卻是另一方麵:“這麼說來太·祖皇後, 其實也是功臣之一?”

“是。”陸桓楚看著他們點一點頭:“那位今日已不知名姓的功臣在當初似乎與太·祖皇帝十分親近,他的畫龕排左手第一, 可見其在當初是太·祖最得力的臂膀。”

接著世子繼續解釋:“而太·祖皇後亦非常人;她出身海國,在帝業開創之初與帝王馳騁疆場,絕非尋常後妃可比。天下平定後她修建神殿, 成為大乾的大巫,一生治病救人、庇佑蒼生, 深受天下百姓的愛戴。而盡得她衣缽的親傳弟子,就是第一任百裏家的家主。”

“原來大乾的國師一脈, 是來源於太·祖皇後。”溫鈺是真的吃驚了:“以百裏家曆代的力量來看,太·祖皇後必然能力超群。可這樣一位奇女子, 為何皇室族譜中卻絲毫不見其事跡的記載呢?”甚至將她畫像都從淩煙閣撤下了。

舒無畏卻笑:“自古功高震主, 何況一同建國、可幹政得民意的後宮?江山平定後,太·祖皇帝麵對皇後,怕也是心存忌憚吧。”

溫鈺一愣, 隻覺這話聽著不太舒服。他正要反唇相譏皇後的血脈已融入後裔,一個男人何必忌憚自己的妻子,陸桓楚已搖頭說道。

“太·祖皇帝雄才大略, 絕不是那等小肚雞腸的庸碌之人。況且雖然皇後有百裏家的弟子, 皇帝也有自己私兵, 就是風行營。”

世子迎著二人目光淡淡說道:“風行營行事隱秘不為世人所知, 但在當初,是與白衣社、百裏家一起,共同接受太·祖帝後、以及那位不知名功臣授藝教誨的, 三者同出一脈、本事相當,隻是各自效忠的對象不同而已。”

“百裏家世代國師,延皇後遺命,為大乾守護國祚。風行營為天子私兵,守護皇族和不得已從海國投奔陸上的皇後一族。而白衣社——”

陸桓楚為舊事做個總結:“它消失了,與那功臣一起突然銷聲匿跡。在太·祖皇帝下了禁止大臣與之交聯的詔令後徹底隱匿,再沒人知他們的蹤跡。”

月下軒中靜了片刻。舒無畏微微冷笑。

“這麼說來,國師一脈、白衣社、風行營師出同源、都屬兄弟呀。太·祖皇帝縱然下了禁止與白衣社交聯的詔令,恐怕也禁不得師兄弟間的暗中款曲。”難怪百裏長蹊會和賀蘭磬攪在一起。

溫鈺卻想到了另一件事:“桓楚,你說風行營的另一使命,是守護因不得已從海國投奔陸上的皇後一族?”

“陛下。”世子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大乾與海國,是世代婚姻之國。”

“既是世代婚姻之國,為何還會來騷擾,放出困於過去時空的勇士?”

溫鈺想起了舒無畏所說的十年前的穎都,那段記憶雖在他腦中被抹去,但留給舒無畏的信息還是非常清晰的——時空之門的那一邊徘徊著多年前海國的勇士,逢難的王孫到祖先修建的神殿旁祈求庇護……

陸桓楚不明所以。溫鈺轉而笑著又道:“罷罷,既是婚姻之國,之後大乾還有出身海國的皇後麼?要不朕就直說了吧——有沒有這麼一位出身海國的未來皇後,在遙遠的海上等朕迎娶?”

陸桓楚沉默一陣:“沒有。”在海上沒有,她早已來到了穎都。

溫鈺鬆一口氣。世子又問:“若真有這麼一位皇後,陛下打算如何做?”

“那還用問?”米蟲天真無邪地叫起來:“退親呀!就說朕福薄德淺,對海上的奇女子難以消受,不要耽誤了人家的好姑娘!”

且不說他對女人沒那方麵的興趣,就算他的取向真是女人,那種一不小心就蕩平穎都的國度出來的姑娘,他怎麼敢留在身邊?

陸桓楚:“……”

良久,世子才哭笑不得說道:“陛下失憶後,還真多了好些赤子之心呢。”帝後聯姻是國家大事,如果存在,怎麼可能說退就退的。

溫鈺轉念一想也覺失言,他自嘲地笑笑,一直靜靜聽著的舒無畏忽然發問。

“公主現在何處?”

世子的目光冷下來:“這就不是將軍該問的了。”

“好吧,我不多問。”舒無畏豪爽地一笑:“世子既已實現賭約,明天就換回行宮原有的護衛吧。”

可在當晚,月下軒外又有動靜了。那是在深夜,溫鈺在窗前正鋪開一軸書卷,忽聽到窗外一陣鳥鳴聲。

這樣的深夜怎會有鳥呢?青鸞正要推窗去看,溫鈺卻叫他站住,自個兒停下筆再聽一聽,這才笑道。

“青鸞,此處不需你服侍,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