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淩煙閣去取珠子了。”舒無畏倒是非常老實:“中藏的庫存不足, 少府說淩煙閣中存有不少,沒想到閣中的東西卻不僅是普通遺物那麼簡單。”
他將閣中所遇說了一遍, 溫鈺非常吃驚:“鎧奴與珠婢?它們一齊出現是在鎮守著什麼,我從沒得到過消息說淩煙閣中有需要先帝後魂魄鎮守的東西。”
“那是因為淩煙閣一向為皇族重地,通常也不會有人想要去動淩煙閣裏的物件。”
“是的。”溫鈺停住腳步:“所以你去取清河珠和明光鎧, 究竟是為了什麼?”
舒無畏一時語塞。
這兩件東西是賀蘭磬叫他取的,他並不想把其中緣由告予其他人。若讓溫鈺得知自己其實不過是靠海國秘藥暫時緩解, 無非徒增他的煩惱;並且以他對公主的看重,公主的親弟在背後率白衣社不住的使絆子, 他處置起來也太為難。
於是舒無畏隻嬉皮笑臉:“總之不是為了去討好別的小美人兒。”
溫鈺:“……”
半晌他微微一聲冷笑:“那你隨意。”接著頭也不回地走了,隻留舒無畏愣了一愣。
“這就生氣了?心眼兒可真是小呢……”
舒無畏你個大傻子!
轉身離去時溫鈺恨不得罵出聲。驚動先帝後魂魄這個事是還沒抖摟出來, 若一旦泄漏皇族集體施壓, 就是皇帝也保不下他來的。偏偏這人還吊兒郎當說什麼又不是為討好別人——
呼!實在是氣死個人!
但看舒無畏的神情,那張嘴想強撬是撬不開了。溫鈺決定自己去探尋淩煙閣裏究竟藏了什麼——唔,雖然百裏長蹊這個第一神棍已經遁了, 但大乾神殿的巫者,也並非隻有他呀。
溫鈺又一次來到了欽天監。欽天監的老太史,須發似乎又比上次白了好些, 他給天子泡茶, 聽他說淩煙閣中發生的事。
“太·祖帝後的遺物上附著鎧奴珠婢, 似乎是特意做著防備。”溫鈺輕輕撇著茶沫:“老師, 那幅空畫龕中原來供奉的功臣是誰,那隻龕下藏了什麼?”
老太史原是神殿的巫者,多年前就是老國師左膀右臂的。他回避了前一個問題, 隻說著。
“那龕下藏有惡龍,十年前的兵亂過後,老國師率群巫一起打開畫龕,在空龕中看到一把墨玉雕鑿的梳子。”
“墨玉雕鑿的梳子?”溫鈺不由一愣。太史點了點頭。
那把玉梳彎如一鉤新月,上麵鑲嵌明珠,用閃亮的螺鈿勾勒出雲朵形狀。任是誰看到它的第一眼,都會想象出它在女子發上明媚閃耀的樣子。可就在這玉梳得見天日的一刹那起,它的樣貌就變了。
“那梳子變作一條巨龍,鋪天蓋地,似乎要把在場的一幹人全都吞沒。”
老太史用平靜的語調講述十年前開啟畫龕的場麵。當時天地變色,墨似的濃雲在瞬間將淩煙閣籠罩。群巫在老國師的帶領下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擒住了它,依舊把它變回玉梳、重又關進了那隻空畫龕裏。
“老國師在此戰元氣大傷,半年後把國師之位傳給那個孩子,一年後就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