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蘆離開海灣那天多雲, 有小雨。
王文遠很罕見地令楊勤將行程排開,空了一個上午出來。他不太舍得她走, 但也沒勸, 答辯和拿畢業證是大事,以後多的是時間相會。
他抱著她在床上膩了一個早晨, 她很不耐煩,“餓死鬼投胎嗎?吃了上頓沒下頓?”
“可不是。”他有點委屈,“別說下頓, 我連上頓也沒吃飽好不?”
“那沒辦法,自家媽媽自家搞定。”
王文遠沒意見,很興奮道,“你說的啊,別到時候反悔。”
“我齊蘆說話算話, 不然, 你以為你能吃上這一口?”
“那要是我媽明麵上同意了, 還天天挑你刺,怎麼辦?”
“那就是我的事了。”
他想了想,小心道, “我媽畢竟年紀大了,沒受過社會教育, 你出招的時候能不能溫柔點?”
齊蘆一把將他掀翻, 起床收拾東西,道,“我是對老人家那麼沒禮貌的人嗎?”
王文遠摸了摸鼻子, 有禮貌?伍安蘭叮囑她潔身自好,她確實很有禮貌的答應了,但背地裏該做的一樣不少。因此這禮貌二字得畫下問號,但一定不能當麵質疑。
送別的時候,他再三叮囑,“海城的事情處理完後,早點來這邊。”
他會想她,雖然沒說出口。
齊蘆點點頭,上車。
海城的梅雨季節進入盛期,一整天淅淅瀝瀝沒完沒了。齊蘆拖著箱子開家門的時候,伍安蘭正在擦地板和家居,十分辛苦。她拿出王文遠準備好的各樣海產幹貨,伍安蘭全塞冰箱裏去了。
忙的時候,伍安蘭拉了她一把,她不明所以地轉頭,伍安蘭的手指在她脖子上抹了一下。她猛然想起點啥,要伸手擋,然而伍安蘭的手指已經戳上額頭了,“我說過啥了?”
齊蘆麵孔微紅,但很鎮定道,“絕對沒有越雷池一線。”
伍安蘭半信半疑。
她馬上拋出王文遠的人設,“文遠是老實人,你還不信他?我說等結婚後——”
伍安蘭似乎信了,沒再給她臉色看。
她暗暗鬆了口氣,老實人居然還有這用處,也不是一無是處。不過家裏是不敢呆了,怕出岔子被看出來,換了身衣服出門找伍葦。
伍葦收到的學生還真不少,大概是臨近暑假,附近的家長沒辦法照管娃們,幾乎都給塞各種培訓班來了。齊蘆到的時候,有三間教室在使用,幾十個小豆丁在裏麵歪歪扭扭。伍葦站在教室外麵,手裏拿了個本子,一是在看老師的教授方法,一則是在觀察那些小孩。
她身邊另站了一個身形相仿的女子,盤頭,天鵝頸,腰肢細軟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齊蘆偏頭,隻能見崔明煙一個側顏,但也夠震懾了。大房雖然二,但是眼睛還沒瞎,能做他女神的女人絕不是普通人。如此看來,崔玉便顯得有點可憐了。
崔明煙仿佛注意到她,回頭看了她一眼。燦星一般的眼睛,微笑的時候唇角的笑渦,親和卻自帶光華。任何人看見,根本升不起褻瀆之情。
“你好,是齊蘆嗎?”她開口了,連聲音都非常好聽。
“你好。”齊蘆走過去。
伍葦扭頭,“回來啦?崔老師,這就是我姐啦。”
“很高興見到你。”崔明煙伸出了手。
那是怎樣一雙手,幾乎可謂藝術品,光潔柔滑渾圓,沒有一絲皺紋。她生怕破壞觀感,輕輕握了上去,連觸感都十分美妙。齊蘆幾乎立刻便理解了崔玉,有這樣神一般存在的小姑姑,她無論做多少努力也無法超越。作為一個女人,連她自己也不能否認被這樣的同性吸引,又怎麼能這怪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