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哥感情還挺好的呀?”
下午的參觀結束得很早, 兩兄弟似乎在走馬觀花的過程中達成了某種共識。一個打車去機場,回家辦事;一個帶著老婆回酒店, 休息睡覺。
齊蘆沒怎麼說話, 隻觀察他們,比較好玩的是, 兄弟二人似乎身份倒轉了。
王文遠進屋便開空調,接了她的包掛起來,推她去衛生間衝涼。他解開襯衫扣子, 對著鏡中人道,“還行。”
“你們談妥什麼條件了?為啥不讓我知道?”
“他不好意思呢,不想你知道在摳我錢。”
“我每個月給你的錢,多少花自己身上?多少給他了?”齊蘆挺好奇的。
“我個人開銷很小,公司包得差不多了。你這幾個月轉給我的錢, 基本都給他——”
齊蘆微微張大眼睛, 有點不太相信, “王總,你活得這麼節儉呢?”
他脫下衣服,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不是要養老婆嘛?”
齊蘆推開他,熱烘烘的難受, “他用錢幹嘛?修老房子?”
“現在的工匠, 挺貴的。他和我爸要求還挺高,所以——”
“我說——”她巴淋浴間的玻璃門,“你媽生你下來挺劃算的, 一是能照顧你哥,二能傳宗接代,三還能掙錢養家。”
王文遠沒回答,她偏頭,他的表情有點難過。這是他的軟肋,有點被傷到了。齊蘆馬上道,“抱歉,我亂說的。”
他歎口氣,將她拉到花灑下麵,開了水龍頭,溫水衝下來。他抱著她,下巴擱在頭頂上。
齊蘆取下花灑,將水從他肩頭上淋下來,很快便濕了。他取了沐浴露,抹在她身上,自己抱著她蹭了幾下。她吃不住癢,掙紮,熱水噴濺,一會兒便隻聽見各種嬉笑和喘息的聲音。
最後,王文遠抱著全身發紅無力站穩的齊蘆出來,擦得幹幹淨淨放床上。他也鑽到被窩裏,抱著她,繼續道,“我媽教我說話,第一個詞是哥哥。”
“哥哥身體不好,好吃的先讓他吃;不能和哥哥吵架,必須讓著他;外麵有人欺負哥哥的話,得保護他;哥哥的藥,急救電話,家裏的電話,附近親戚的電話,醫生的電話,必須背熟。”王文遠摸著她光滑的肩膀,“我小時候貪玩,不太記得住。他有一次特別想玩,拉著我出去,結果忘記帶藥了。一起玩的小孩子不喜歡他,因為太嬌了,就推他。我去打架,他來勸,也被揍了。最不妙的是回家走半道,他還發病了。我一個人弄不動他,是旁邊路過的叔叔把他背回去的。”
齊蘆窩在他腋下,感覺很安全。
“又被揍了一頓,不準吃飯,還得跪天井。”
“你幾歲?”
“七歲?忘記了。”
她咬他一下,“騙子,怎麼可能忘?”
“我餓得不行,媽隻給水喝,爸說不能認錯就放,必須吃教訓記住了才算。我哥就趁他們不注意,偷冰箱裏的蘋果給我吃。我動作不能太大,他就切成小塊兒,裝塑料袋裏塞給我。我把袋子綁手腕上,沒人見的時候就吃一塊。”
“他比我大,體弱心思多,改不了爸媽,就自己讓我。”
也就是說,哥哥是好哥哥,爸媽生王文遠下來隻是為了照顧他,物盡其用而已。
齊蘆摸摸他的頭,“好孩子,委屈你了。”
王文遠貼著她臉,多少年憋著的話全倒出來,“家裏那老房子,傳了蠻多代,名義上算是我爸的。不過也給很多親戚在住,產權不明確。我爸說了算是給我的,但那玩意還真不好弄。哥挺喜歡它,覺得不修複修複,過幾年準塌了。而且時間拖得越長久,地價房價上漲,到底算誰的更說不清楚了。他就站出來,把那些親戚都招呼攏,成立一個啥老宅子的管委會。產權算我的,我出錢修複,他負責經營修繕和後期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