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遠重新走馬上任第一件事, 廢掉了兩家投標報名單位,重新製定章程要求招標部再挑選合適的, 不拘地區。所有人都輾轉聽說了總部的變動, 曉得這次風波裏自家老總不僅沒吃虧,而且歐陽北還借著這一波光明正大地打起了廉潔牌, 已經有幾個老家夥中招了。
不說歡聲雷動,起碼王文遠的根基又往下埋深了一米。
他開完會後第一件事便是對楊勤道,“上次的事情多謝你, 是我太緊張誤會了。希望咱們以後能好好相處——”
楊勤滋味複雜地看著他,再看看立在旁邊的年輕男總助,知道現在能維持的也就是麵子情了。也好,當晚她回去後便挨了老哥一頓訓,“你既然都準備要和他在一起了, 為什麼心軟?這一軟咱們有多被動你知道不知道?中間發生變故, 我給你打電話為什麼不接?你說你, 大好局勢,全都毀了,還得罪了邱家人——”
她沒法為自己開解, 隻是哭,末了大哥說, “算了, 他們既然不撕破臉,那還是有忌諱。你好好在那邊上班,能呆多久呆多久, 我再想辦法。”
所謂的再想辦法,也是未雨綢繆。前幾個標段四海或者還賣楊家的麵子,若是他們在本地站穩腳跟,和所有關係網絡都混熟了,哪裏還有楊家的事?
“王總,我以後會認真工作。”楊勤也按照大哥的意思表了個態,事情便算是暫時抹了過去。
王文遠便覺得心應手起來,撩起袖子準備開幹,然而怎麼也沒想到會馬上麵臨和齊蘆的第一次分歧。
那是台風過境之後的第一個晴天,大房失魂落魄地來了項目現場。他呆王文遠辦公室裏,既不做事也不打電話,連平時最愛玩的手機也不寵幸了。隻翻來覆去一句話,“她怎麼這樣?”
崔玉不見了三四天,到處找不到人,沒人知道她的行蹤。
王文遠不理他,隻去安排自己的事。有了之前打底,招標部的工作陡然順利起來,已經邀請了幾家新單位,重新確定了考察時間。這一次,他得親自帶隊出去,沒功夫管他的破爛事。
他不管,大房也不找他,自然去找齊蘆。
齊蘆目前的偽裝基本完美,苦逼小設計工程師,每天埋在圖紙的海洋裏,猛一抬頭便見大房幽怨的臉。她略慌張地四望,果然已經引起了關注。
大房和歐陽北風格不同,若說歐陽北走的是內部張揚外部低調的路線,那他則剛好相反。頂著房家的名頭,手裏掌握著父母給的大幾十億所謂初創資金,到處找新興項目投資。舉凡院線,實境遊戲,戶外,真人競賽或者電玩,他都插上了一腳。走到哪兒都是管家助理自己,前呼後擁,偶爾還會被跟拍。
如此一個名人,站在齊蘆麵前,就是給她招事兒的。
“你——”幹嘛?
齊蘆用眼神問他。
他全身沒力地趴在格子間的擋板上,“我完蛋了,她真不見了,工位被一個陌生人霸占了。”
什麼陌生人?那是新上任的財務經理,好伐?
“家裏沒人,老家沒人,朋友都沒和她聯絡上,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了。”大房想不明白地問,“我查她手機號了,最後一個短信聯絡人是你。”
他還不算太混,說得聽小聲的,旁邊人都聽不清楚。饒是如此也吸引了許多目光,特別是劉利的,她帶著一半的嫉妒一半的果然如此,悄悄衝她豎起了大拇指。齊蘆知道,這姑娘腦子裏不知道又在想什麼黃色廢料。
她無力道,“對啊,你說她不見了,我給打了個電話試試。”
“怎麼樣?”大房立刻激動了。
“沒接,回了個短信說自己沒事,讓以後別聯係了。”
大房充滿希望的目光死亡,臉也透著點白,無精打采地站起來,不知該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