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生活一開始還是比較有滋味, 伴隨各樣家具就位,也真有點家的味道了。然, 兩個家庭的撕扯卻才剛顯出威力。
“自己心裏要有數, 措施做好,別太著急——”伍安蘭遮遮掩掩地交代。
齊蘆表示讚同, 她可是要長命百歲的人。
“家裏活就那麼多,兩個人商量著順手就做了。你也別太強,別計較, 得溫柔點兒——”
沒太聽得明白,難道她是懶鬼嘛?
“文遠脾氣是挺好的,你也不能太要強。”
啥意思?她太厲害了會壓著王文遠?這是誰親媽?
“我不是說你不好,我是想既然結婚了肯定都想過好日子,一人退一步才長久。”
她隻好道, “我們現在沒問題。”
“剛在一起, 當然哪兒都覺得好。等過些日子就曉得了, 男人都那樣。你妹才結婚那會兒和歐陽多膩歪呢?現在隔幾天跑我這兒來抱怨,說那個人懶得要命,早晨起床穿襪子都要人幫忙。家裏衛生不管, 還專門請人打理衣櫃,一點不曉得節約——”
伍安蘭肯定不知道百億富豪是啥意思。
“缺點大家肯定都有, 互相包容, 對吧?”
自己媽媽講道理,然婆婆和丈母娘的要求卻不同。
那是某個周末,王文遠抱著齊蘆睡懶覺, 手機響了。王媽媽來的電話,她這會兒正在去找婚禮主持人的路上,想問問他們有沒有特別想要的流程。王文遠迷迷糊糊接了電話,齊蘆問了一聲‘誰呀’。
暴露了同居,事情便有些失控了。
一直以來和齊蘆短信溝通的王媽媽陡然開始電話聯係起來。
“文遠胃和眼睛不是很好,三餐一定要按時吃,每個周得給他熬一次豬肝湯。”她輕言細語交代,“怎麼做的過程我等下給你發短信。海灣那邊能買得到豬肝吧?”
全中國,哪裏買不到豬肝了?
“熬湯有講究的,你以為東西丟鍋裏不管就是熬了嗎?不一樣的——”
“家裏人身體好不好,走出去清爽幹淨不,都能看出一個家的家風來。我沒讓他們爸爸餓過肚子,衣服從來沒髒過,袖口的扣子每天都要檢查。”
幾十年前的老黃曆,翻來覆去講有什麼意思?
齊蘆剛開始客氣,想著結婚前緩和以下關係,畢竟要拿人家一大筆,又受累她忙活。然而她一旦沉靜下來,對方好像默認她的順服,越來越過份了。從剛開始指點生活,到後麵教做飯,再到後來教怎麼洗衣服,直至發展到讓她把做好的飯菜拍過去看。
“你媽是不是覺得你考學出來這麼多年過的是地獄日子?”她舉著手機問,“我看你麵子上對她客氣,怎麼得寸進尺?”
王文遠對母親的了解入骨,知道老婆是吃了輕敵的虧。他將正在看的文件翻了一頁,慢悠悠道,“你以前不是挺能對付她的嗎?”
齊蘆冷冷地看著他,“就不該給你麵子。”
“齊蘆啊,文遠他喜歡——”
“我不喜歡。”當齊蘆再一次接到這樣的電話時,她出聲了,“我做飯是自己高興,想吃什麼就做什麼。文遠要是有想吃的,可以點外賣,也可以單買,挺好。”
“怎麼可能吃外賣?”王媽媽似乎不敢置信。
“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天天吃外賣和冷凍食品。”齊蘆很不客氣地戳穿了她的幻想,“比現在慘多了。”
“問題他以前沒——”
“所以我能動手已經是他的最高待遇了。”
說完齊蘆掛了電話,惡狠狠地看王文遠一眼。他繼續沉迷文件之中,傻叉才會介入婆媳戰爭,這是普世的智慧。
這個電話後王媽媽大概意識到了齊蘆骨子裏還是第一次正麵交鋒時那樣銳利,便消停了三天。三天後,王爸爸給王文遠打電話了,理由也挺光明正大的。
“你們過年放假直接來晉城,這邊婚宴得彩排一下過程。中間還要帶她去祭祖,上族譜,事情太多了。她媽媽要舍不得,看能不能接過來一起過年。”
“恐怕有困難,他們自己有安排。”
“什麼安排?結婚是大事——”
然而伍安蘭親自去請內親參加婚禮也是大事呀。
王文遠沒把這事兒給齊蘆說,自行消化了;可沒想到過沒幾天,伍安蘭給齊蘆打了電話,“你那個老人婆什麼意思?怎麼盡說話惡心人?誰缺她來回機票錢了嗎?”
齊蘆滿頭霧水,耐心道,“怎麼了?”
“打電話說什麼結婚大事不能耽誤,少過一個年就不重要,最要緊把事情辦得好。已經給我定了最好的酒店和機票,希望我能過年前就過去。什麼意思?不是初六才辦婚禮嗎?我過完年初二初三過去不是剛剛好?”
“媽,肯定是誤會了,我馬上和他們溝通。”
諸如此類,搞得頭痛,讓齊蘆感覺側麵懟起不了作用,得開啟正麵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