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妗也不惱,伏在大殿冰冷的磚石地麵上,平靜而篤定:“公主來晉安半月都不到,不知道我與王爺的事,實屬正常。”
“真是好笑。”喬潤夕見周圍眾人皆是一副驚掉了下巴的模樣,心中便更是認為這個人在撒謊了,“一國王爺和侯府的嫡大小姐,你們若真有什麼,還瞞得住這滿殿的人?當旁人都是聾耳瞎眼?”
喬哈適時站出來對著高位的顧獻拱手道:“陛下,不知蕭小姐所謂的親事,您可知曉?”
顧獻陰晴不定地擰著眉:“朕可沒聽說過。眾愛卿,可有耳聞?”
殿下看戲的眾人一時皆是麵麵相覷,左右小聲議論,漸漸的,說沒有的聲音多了起來。
“簡直胡鬧!”顧獻一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杯盤都跟著顫動一陣,“蕭妗!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欺君!?”
一旁的顧問玥心中忍不住鬆了口氣,隻道蕭妗這如意算盤似乎要落空了:“父皇息怒,阿妗也是一時迷了心,定不是有意和您作對!”
喬潤夕也鬆了口氣,這壞女人,竟拿這種話來誆人!要是顧問璋真跟別的人先定了親,扒了那人的皮都不夠她解恨的。
蕭妗改為跪坐在地上,姿容端莊,瞧起來哪有半分慌亂的樣子,她心中冷笑,這些人都當她是傻子麼?
語氣卻十分誠懇:“既是我與王爺的親事,皇上為何要尋旁人來作證?這件事連我父親都不清楚,何況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
“你這不過是死鴨子嘴硬!”喬潤夕忿忿道。
顧獻將陰沉的眼神往平燕侯蕭遠身上投去,就要斥責。蕭妗卻先一步仰頭道:“感情一事,不過你情我願。皇上執意不信我,臣女也無話可說。既然這樣,那不如就問問王爺本人可好?他的話,你們總信吧?”
“坤王!”顧獻看都沒看他一眼。
蕭妗緩緩勾起唇角,心中有了定數。顧問璋如今就兩個選擇,要不配合她將假戲真做,就隻能隨喬潤夕去北燕做個駙馬。顧問璋的野心她可都看在眼裏,怎可能甘心放棄大樂多年的苦心經營不要,而去北燕做個勞什子沒權沒勢的駙馬。
這一次,他根本沒得選。
喬潤夕暗地裏扯了扯喬哈的衣袖,遞出一個有些疑慮的表情,喬哈拍了拍她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在晉安這些日子,顧問璋這個人可謂被他北燕人馬查了個底朝天,要說他暗地裏和別的人早定了親事,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何況,若是這個人是溫家那個三小姐也就罷了,可這蕭大小姐又是哪裏冒出來的?
顧問璋從蕭妗跪下之後,便更是一句話也沒講。聽著一句句驚人的話從一個女子嘴裏吐出來,他麵上倒是一貫的古井無波,弄得在場的有些人看著他這平靜的模樣,心裏反而有些暗暗覺得那蕭大小姐的話可能是真的。
顧獻這一喊,又將人拉到了滿場數百雙眼睛的注視之下。顧問璋一直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桌麵的那隻手,還沒緩過來似的又敲了兩下才停下。他慢慢地起身,不緊不慢地踱步到殿中央,行禮。
行完禮,顧獻在上頭端起銀製的酒杯又重重往下一擱,許是想借此拿出幾分氣勢來。
“你說,這蕭家大小姐說的話,可是真的?”
蕭妗火熱的眼神就攀著顧問璋的臉不放,她料定哪怕他再不情不願,也是不會否認的,一顆心早放鬆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