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覺得自己今年肯定犯了太歲。
她捧著咖啡盯住門口,祈禱著剛走進來的男士可千萬別過來。
“徐宴?”
在男人坐在她對麵的時候,徐宴覺著自己今天可能又要辜負堂姐的期待了。
雖然她不算顏狗,但這哥們兒長得委實摧殘人,跟經曆過什麼自然災害似的,臉上瘡痍遍布,頭上寸草不生,徐宴覺著自己要是再多看幾眼,晚上一準兒做噩夢。
“啊,趙,趙先生是嗎?”
這位趙先生還挺不拿自己當外人,一上來就拿眼睛在她身上仔仔細細地掃描一遍,大約是對徐宴的形象還算滿意,半分鍾後開了尊口:
“你吧,長得還行,就是妝畫的太濃!嘖,女孩子以後別化妝了啊,我喜歡‘清水出芙蓉’的。”
徐宴臉上的笑僵了僵,打招呼的話吞進肚子裏。看著這位活似鯰魚成精的大哥,猜測著他臉上的油擦下來得有兩斤,不知道他憑什麼說得出“清水出芙蓉”這幾個字。
服務員適時上前截斷了他的話,把餐單放到他麵前:“先生,請問您需要些什麼?”
“鯰魚精”眯著眼來回翻了一遍,合上餐單擺擺手。
“我可不喜歡虛榮的女人!”他瞪著徐宴,理直氣壯的罵道,“你這麼小資,以後能好好過日子麼?”
徐宴歎口氣:“招牌拿鐵,謝謝。”又看向他,“我請。”
“鯰魚精”登時鬆了口氣,叫住服務員,道:“再加兩份提拉米蘇我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呢。”
大概是看徐宴臉色不大好,“鯰魚精”補救似的說:“你收入多少?聽你堂姐說你收入挺高的,應該不會在乎這點小錢吧?”
徐宴:“”
徐宴已經打定主意,把對麵那朵奇葩當成空氣,在這邊坐夠半小時就走,算是給堂姐個交代。
那位“鯰魚”兄沒在意她的冷淡,興致勃勃的和她普及自家的傳宗接代大業,斜著眼看她:“你身材還可以,我媽說這樣的好生養,嘖你還是處女吧?不是處女我可不要!”
徐宴看著“鯰魚”兄一臉挑豬肉的表情,克製了又克製,才沒有讓自己的手甩到他臉上。
“抱歉,今天臨時有事,不如”不如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怎麼剛來你就要走?”鯰魚兄不樂意了,看著剛上來的提拉米蘇吞了吞口水,“我說你一個女人家,平常哪兒那麼多事兒?怪不得你一把年紀結不了婚!”
徐宴還沒來得及反駁,對方的一串抱怨就撲到了她臉上:“我跟你說,要不是你堂姐求著我過來,我才不來喝你這杯咖啡呢!你都二十三了!還敢把眼睛放天靈蓋兒上呢?追我那些姑娘都才二十,你和人家比你有什麼競爭力?再說了,就你家這情況”
徐宴臉色冷了下去。“鯰魚”精絲毫沒有察覺,滔滔不絕道:“你爸三年前出車禍死了吧?你是不是以後還得給你媽養老啊?嘖,拖那麼大一累贅,你還敢挑三揀四,你心裏有點數麼啊!”
徐宴看著對麵連湯帶水的一張臉,徐徐吐出口氣,把手裏的咖啡杯放下。
他們這邊動靜有些大,咖啡館裏不少人都隱晦的打量著兩人。
徐宴覺著再多和這位鯰魚多呆兩分鍾,她一世英名就徹底毀幹淨了,於是率先打破沉默,道:
“先生,您長成這樣還出門汙染社會環境呢?長得醜是天生的,但心思壞可就是你的錯了。我給你個建議吧,以後出門叼個奶嘴,光明正大的告訴大家你心智不健全,要不然容易被保潔阿姨掃垃圾桶裏去。”
“你”
“還有,我已經二十三了,確實配不上您。就您這樣的,說不好以後的老婆還在她爸肚子裏呆著呢,但是千萬小心,別回頭被裹在衛生紙裏衝進馬桶,那您家裏這根奇葩香火可就斷了。”
徐宴打開包翻出十張毛爺爺拍桌上,寬容地笑了笑:“幹洗費,多出來的錢算我扶貧,建議您回頭去腦科掛個專家門診。”
一氣嗬成的做完這些,徐宴心裏總算舒坦了點兒,拎起brinkin包包,搖曳生姿的走出了咖啡館。
沒注意到,咖啡館角落裏兩道興味盎然的目光黏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