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長棟來得毫無征兆。

下課後, 寧綰綰抱著書跟孟茹說說笑笑地從教學樓裏出來,忽然就一個人影衝出來, 攔住她叫:“綰綰!”

寧綰綰嚇了一跳,孟茹下意識地伸手把她擋在身後,警惕地問:“你誰啊?快走!不然我報警叫保安了!”

“同學你誤會了。”俞長棟見她保護寧綰綰, 對她的態度也很和藹。“我是綰綰的……”

“俞導。”寧綰綰打斷他的話,“有什麼事在這裏說吧。”

“這裏?”俞長棟四處看了一眼, 都是上下課的學生,人來人往的, 神色為難:“這裏不好說,綰綰, 我們去別的地方, 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了。”寧綰綰態度堅決,“要不就在這裏說,要不別說, 我沒時間,忙著呢。當然,你要是再糾纏我, 我就告訴燕總。”

她一個冷清清的小姑娘已經夠嚇人了, 要是還加上個燕磊……別說燕磊是劇組最大的投資方和出品方, 主宰劇組的命運, 就是燕磊的身手,也足夠叫他想想就冒冷汗了。

沒辦法,俞長棟隻能壓低了聲音說:“我, 我自從聽了你的話,回去好幾夜都沒睡好。我一直在想這事,心急火燎的,今天有空就過來看看你了……”

“停。”寧綰綰抬手製止了他,“說重點,否則別說。”

“我……”俞長棟神色窘迫,四處看了一眼,小聲說:“我胸口上有個胎記,圓形的,我們老俞家遺傳的,你有沒有?”

這話寧綰綰還沒還得及生氣,孟茹已尖叫著把寧綰綰拉開:“變態!流氓!滾遠點!”

“哎,不是……”俞長棟想解釋,卻發現周圍的學生已經全都看過來了,他好歹也是個名人,生怕影響形象,趕緊戴上墨鏡走了。

“死變態!居然說自己身上的胎記,真是惡心死了。”孟茹挽著寧綰綰的手上了車,“綰綰,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寧綰綰搖搖頭:“我們好像誤會了,他隻是在驗證,我是不是她的女兒。”

“女兒?”孟茹瞪大了眼。

“嗯。”寧綰綰點頭,正好車裏隻有兩人,她便將自己跟俞長棟之間的事給說了。

“什麼?不可能!”孟茹大聲說,“我不能接受!你爸爸不會是混這麼多年還沒出頭的人!他哪能生出你這樣的女兒?綰綰,你別擔心,他肯定不是你爸。”

“如果他說的胎記是真的,那我可能真的不是。”寧綰綰也不覺鬆了口氣,她胸口可沒有胎記。

她沉思著,剛到吃飯的地方,忽然收到了俞長棟的微/信。

[我知道自己這麼說會很讓你討厭,我隻是個沒成就的小導演,比不上寧宏博的世家。但你去打聽打聽,我們俞家也是正正經經的書香門第,在帝都裏排得上名號的。]

[其實我也覺得,我不是你父親。那天晚上我雖然喝醉了,但是那個女人對我非常溫柔,非常照顧。而你母親……當年我找李曼女士,隻是單純想讓她演我的角色而已,甚至沒有真正見一麵。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想找當年那個女人,忽然聽你說可能是我女兒,我心情很激動,嚇到你了,我非常抱歉。你不要害怕,或許一開始我對你有非分之感,但經曆了親子鑒定的事,我對你隻有長輩的關愛,沒有男女之情了。]

[也請燕總放心。]

寧綰綰看著,本來還以為俞長棟是真的心急找孩子,忙中出錯,結果一看最後一句,什麼鬼?

她把消息給孟茹看了,孟茹也不屑地說:“切~現在倒是會說場麵話了,當初幹什麼去了?”

“當初的事,也不能勸怪他。他們這些娛樂圈裏有點話語權的人,太習慣女孩子湊上去搞曖昧了,來者不拒。就算我是帶著打探消息的目的去,在他看來也是送上門的美食,不吃白不吃。”

事情過去幾天,在她心情最激蕩的時候,燕磊好好地開解了她,並且帶她去玩幼稚的遊戲。寧綰綰心中的激憤已經衝淡了不少,回頭看時,已經能理智對待,還難得反思了自己的錯。

這些,都是燕磊的功勞。

寧綰綰慢慢地喝著胡椒豬肚雞湯,渾身暖暖的,心中也暖暖的。

孟茹也留意到最後一句話了,疑惑地問:“這話什麼意思?為什麼讓燕總放心?”

寧綰綰便將那天在醫院的事也說了一遍,同時提到了燕磊給的鐲子。她努力做到公平敘述,但言辭之間,總覺得帶了很多別樣的情緒,令她在孟茹麵前略感羞澀,不自在。

“哇~~~”孟茹捧臉,“燕磊也太蘇了吧!他居然因為一個定位就跑去救你,還安慰你!這不是裏才有的情節嗎?”

我們本來就活在一本三流總裁文裏啊。寧綰綰喝著湯不說話。她絕對不會說,那天燕磊為了逗她開心,不僅開解了她的心結,還跳《極樂淨土》給她看,給她抓了一車的娃娃。

這些事,是她一個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