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不見, 耿正昊變了很多。

從前的耿少,是風/流瀟灑的, 身上好像自帶玫瑰花瓣背景,走到哪都自帶紈絝氣場,讓妹子們即便知道他是個浪蕩子, 還是前赴後繼地撲到他的床上。

但是現在耿正昊,渾身上下都寫著兩個字:落魄。

臉色憔悴, 雙眼無神,胡子雖然剛刮過, 但卻又冒了青茬,越發給他添一份滄桑。

見到寧綰綰, 耿正昊張了張嘴, 卻不知道怎麼稱呼,好一會兒才叫道:“寧總……”

這稱呼無端叫寧綰綰一陣心酸,她搖搖頭說:“我們是親生兄妹, 你不用這樣,還是叫我綰綰吧。正昊哥,你今天來, 有什麼事?你身體還沒恢複吧?你有什麼話就對我說, 我趕緊讓人送你回去。我已經失去了母親, 不想再失去哥哥了。”

一句“哥哥”, 把耿正昊要說的話全都堵在了嗓子眼裏。

泰寧集團被總裁的醜聞連累得股價狂掉,股東大會不停地要求更換總裁、董事長,要求耿家自己犯下的錯, 用自家資產和股票來填漏洞。耿克已經進了看守所,等待審判,耿太雖然也是學商科出身,但是二十多年不管事,忙著應付耿家內部的問題都分/身乏術,更別說公司了。

作為耿家唯一的男人,耿克隻能出麵。

可他能有什麼辦法?耿家的錢就這麼多,就算都填進去,保住耿家在泰寧集團的股份,他有沒有這個能力,繼續坐在泰寧地產的總裁位置上?

走投無路,耿正昊隻能來找寧綰綰,希望通過她,勸燕磊收手,不要繼續針對泰寧地產了。

話都準備好了,可是一聽寧綰綰那句哥哥,耿克就說不出來了。

瀕臨破產、身陷牢獄、極可能死刑的人是他父親,但被逼自盡的人卻是他親生母親,被差點害死、差點一無所有孤苦伶仃的人,是他親妹妹。手心是肉,難道手背不是肉嗎?

耿正昊苦笑一聲,連茶都不想喝了,搖頭說:“沒事,我沒什麼要說的,隻是來看看,你是不是恨我。”

“我怎麼會恨你呢?”寧綰綰溫柔地說,“你是我親哥哥,我隻希望,將來我們的關係能跟我們的血脈一樣,親密無間。”

“嗯。”耿正昊滿嘴苦澀,什麼也說不出來,隻好說:“這樣我就放心了,先回去了。”

“我讓人送你。”寧綰綰打了內線電話叫道:“桃子姐,你幫我送我哥回醫院去,讓醫生好好照顧他。”

沒一會兒,陶芷便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將耿正昊請了出去。

耿正昊長歎一聲,離開了。

陶芷好好地將耿正昊送回了聖慈醫院,下車的時候,耿正昊忽然問道:“你說,她真的不恨我嗎?”

“你是你,耿克是耿克,誰對她好,她分得很清楚。”陶芷臉上是職業化的微笑,“耿少,也希望你自己分得清楚。感情是一回事,心裏的黑白不要被顛倒。”

現在連一個保鏢都能訓他了。耿正昊想,望著天空,隻覺得天色變了,沒有以前那麼湛藍了,漫天都是陰雲。沉沉的,像是要壓下來。

寧綰綰卻很喜歡這樣的天氣,每年快下雪的時候,她就知道,生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