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衿死死地咬著下唇,聽到父親的醫藥費很可能會失去保障,心頭驟然一痛,眼底陡然浮起一層淚霧。
從小到大,母親對她愛理不理,唯有父親疼她如珠如寶。
他會出車禍也是因為她生日將至,出差在外的他帶著千辛萬苦淘來的禮物不辭千裏想要趕回來為她慶祝,結果因為疲勞駕駛,在半路上出了車禍。
父親是她最為敬愛的人,也是她心中最難過的痛
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失去治療,離開這個世上?
董曼珍清楚知道丈夫徐國棟就是徐子衿心中的柔軟,七寸所在,隻要捏準了地方,她絕對不會反抗。“要不要保住徐氏,救你爸爸,如今全憑你的一念之意。”
該說的,董曼珍已經說了,如今就看徐子衿自己的選擇了。
話雖如此,她相信徐子衿絕對不會舍得放棄徐國棟。
果不其然,徐子衿哭了半響,忽然抹幹眼淚,深吸了一口氣,問董曼珍:“是不是隻要我去了譚家,徐氏就能保住?我爸的醫藥費也會沒了後顧之憂?”
董曼珍很幹脆地點頭,擦著眼淚道:“沒錯,股東會那群小人說了,隻要徐氏能夠搭上譚家,他們就不會再為難鳴封,鳴封能繼續掌控徐氏,你爸的醫藥費自然不會有任何問題。”
“好!”徐子衿吐出一字,柔和的眉眼,在這一瞬間異常堅決。
樓上傳來動靜,路鳴封立刻扭頭,目光透著詢問。
董曼珍輕輕頷首,給了他一個搞掂了的表情。
路鳴封鬆了一口氣,看著手上的腕表說:“譚夫人十幾分鍾前來了電話,譚家的管家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你讓她趕緊收拾好東西。”
董曼珍聞言,重新回了樓上。
十分鍾後,徐子衿提著個行李箱跟著董曼珍從樓上下來。
路鳴封淡淡瞥了她一眼,站起身說:“譚家的管家已經在外麵了,我送你出去。”
“不用。”徐子衿垂著眼皮,漠然拒絕,“我自己出去就行了,你們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話音落,已然拖著行李箱往外走,動作幹脆利索,沒有一絲拖遝遲疑。
徐家大門外停著一輛黑色的名牌轎車,譚家的管家即是司機,立在車邊,頻頻看表,顯得很不耐煩。
看見徐子衿的瞬間,雙手立刻平放腿側,露出笑臉,“徐小姐,這邊請。”
看似熱情親切的笑容,笑意卻不達眼底,對於徐子衿手中的行李箱視若無睹,身形未動半分。
說話間將徐子衿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見她衣著規矩素約,眼底不見一絲滿意,反而飛速閃過一抹輕蔑。
一個婚前與人鬼混,鬧得豔照滿天飛的女人,捂得再嚴實也掩蓋不住骨子裏的水性楊花。
徐子衿心細如發,不是沒有注意到管家的口不對心,但注意到了又能如何?她堵不住悠悠眾口,光揪著某個人又有何用?
一路上,徐子衿沉默不言,開車的譚家管家也默不作聲。
車內一片靜謐,徐子衿失神去望著車外不斷飛閃而過的景物,腦子裏閃過譚牧那張俊美冷漠的臉龐,心頭莫名忐忑。
兩個小時前她才跟譚牧說她看不上他,結果一轉身她就坐在了前往譚家的車上,再次見麵,那個男人隻怕會加倍的奚落為難她
思緒紛亂間,車子穩穩停了下來。
這一次,管家先一步下了車,親自給徐子衿開了車門,客客氣氣地說了一句:“徐小姐,請下車。”
徐子衿點頭道謝,從車裏鑽了出來,放眼望去才發現自己原來還沒進譚家的大門。
管家關上車門,走到後備箱拿了她的行李箱,走到她身邊,“徐小姐,別見怪,我們身份有限,除非主子允許,否則是不能直接把車子開進別墅裏邊。”
徐子衿臉色驟變,管家這話明顯是針對她說的。
如果是苛刻的豪門大戶,有這種規矩她不會覺得奇怪,但譚家一向低調風評好,怎麼都不像會立這種規矩的人家。
很明顯,這是譚家給她的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