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個孫子!吵什麼吵?叫你們來是扶清滅洋,重振大清的,不是叫你們聒噪的!”朱紅燈滿臉潮紅,扯著嗓子喊道。
這是,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回道:“大統領,既然扶清滅洋,是堂堂正正的,因何直隸巡撫不讓我們過境,熱河都統又對你們趕盡殺絕呢?我看,你朱大統領是前朝皇孫吧,頂著崇禎皇帝的素,打進北京,恢複大明朝吧,如此一來,我們是不是能得個護國將軍的爵位呢?”
頓時,鄉民之中爆發了哄笑。
這樣的挖苦,對朱紅燈來說,是十分辛辣的,但是為今之計,卻也沒有辦法發作,便狠狠的用馬鞭抽了靴子,大聲的道:“若再不從軍令!必定軍法從事!”說罷,氣哼哼的掉頭,朝著打虎石行進。
朱紅燈滿嘴的酸澀,卻又吐出來,憋得滿臉發青,看見歐陽震在一旁信馬由韁的走著,就更加火往上撞,道:“叫我怎麼說你好!我們隻是借道平泉,順便征糧,你怎麼把這些鄉民裹挾了,算什麼道理?”
歐陽震卻是一臉的淡然,將辮子甩在腦後,道:“大師兄,這也是為了你好,我們當初和師父在直隸分兵的時候,你是怎麼答應的?取到熱河,定能整肅一萬拳眾,是不是?”
朱紅燈不言語了,當時立下如此誓言的時候,他還不知道熱河的情況。
“所以我算是幫了你,你非但沒有一點感謝,還埋怨我,是何道理?”說著,歐陽震便笑了,鬼裏鬼氣的。
“如今,有這麼多人張嘴吃飯,我們該如何是好?”朱紅燈道。
“既然直隸打不進去,熱河也待不下去,咱們不會去喀喇沁麼?那裏雖說有個王爺,但隻有那麼不到百十號的府兵,還愁不給我們發糧發餉嗎?”
朱紅燈很是掙紮,江湖上,這種做法叫做犯官道,這若是放在康雍乾三朝,即便是餓死了,或者是討飯,也不會衝撞官府的。
現在這個亂世,誰管呢?幾個洋和尚,就敢指著總督的鼻子吆五喝六,官府已經隻剩下一個唬人的空架子了。
可是即便如此,江湖總要有江湖的規矩。
想到了這裏,朱紅燈一聲長歎,自言自語的道:“這他娘的是什麼世道!洋人已經欺負到朝廷的頭上了,我們幫著朝廷打洋人,在外麵挺腰杆子,可是朝廷還不管口飯,還找人滿直隸的追著我們打。”
說完,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娘的,窩裏鬥倒是一把好手!”
雖說是自言自語,但都被歐陽震聽了去,冷笑一聲,道:“當初義和拳起事,我就勸過趙大哥,這滿清,幾百年了都一樣,隻有欺負我們漢人的本事,我們義和拳在根本上,就是白蓮教!反了這麼多年的滿清,卻要一時間改成扶清滅洋,笑話!可憐可歎啊!”
朱紅燈這才不滿了,惡狠狠的盯著歐陽震道:“趙大哥是不會錯的,我雖然不懂什麼反清扶清。可是我卻懂,洋人實在是可惡!我中華大地上,豈容得下這班沒退毛的猢猻逞強鬥狠嗎?”